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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卢照邻与郭氏 未践之约与生死遗恨(2)

郭阿蛮送他到锦江边上,塞给他一个布包,里面是她连夜绣的帕子,还有几包蜀地的茶叶。

“你到了长安,记得给我写信。”郭阿蛮的声音有点发颤,手里攥着衣角,“我在家等你。”

卢照邻把她搂进怀里,拍着她的背说:“放心,顶多一年,我就回来接你。”船开的时候,他还站在船头挥手,看见郭阿蛮一直站在江边,直到看不见。

长安不是益州,更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到了长安,拿着诗稿到处找人推荐,那些权贵要么看不上他这个“外地小官”,要么就是收了礼不办事。日子一天天过去,钱快花光了,官没当上,连住的地方都从客栈搬到了破庙里。

他想给郭阿蛮写信,每次拿起笔,都不知道该写啥——总不能说在长安混得像条狗吧?只能硬着头皮写“一切安好,很快就有机会”,可信寄出去,心里却跟针扎似的疼。

更倒霉的还在后面。他那首长安古意里有句“梁家画阁中天起,汉帝金茎云外直”,本来是写长安的繁华,偏偏被武三思盯上了。

武三思是谁?武则天的侄子,出了名的小心眼,他觉得卢照邻是在暗讽他们武家专权,二话不说就把卢照邻抓进了大牢。

牢里的日子不是人过的。阴暗潮湿,每天就给一碗馊掉的粥,老鼠在墙角窜来窜去,半夜还能听见隔壁犯人的惨叫声。

卢照邻在里面待了三个月,没等到平反,倒等到了家里的消息——他爹因为他被抓,急得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没了;娘受不了打击,也跟着去了。

家破人亡。这四个字像四块石头,砸得卢照邻差点晕过去。等他被朋友保释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头发也白了一半。长安的风比蜀地冷多了,吹在身上,冻得他骨头缝都疼。

他想回蜀地,想去找郭阿蛮,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回去?没官没家,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娶她?他只能在长安附近的小城里漂着,找了个破屋子住下,靠给人写点碑文换口饭吃。

命运偏要把他往死路上逼。没过多久,他就觉得身上不对劲——先是手脚发麻,后来皮肤开始溃烂,疼得夜里睡不着觉。找郎中一看,郎中摇着头说:“是风疾(麻风病),没治了,你还是找个地方静养吧。”

风疾!这两个字像晴天霹雳,把卢照邻最后一点希望也劈没了。他知道这病的厉害,传染人,还会让人慢慢瘫痪。他不敢再跟任何人接触,只能拖着病体,往颍水边上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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