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想写东西,薛氏就帮他磨墨、整理稿子,哪怕看不懂诗里的深意,也会说“写得真好,以后肯定有人懂”;有时候他生病了,薛氏衣不解带地照顾,熬药、擦汗,比自己生病还着急。
有一次,刘禹锡收到长安朋友的信,说以前的同事有的升官了,有的退休了,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跟薛氏念叨“我是不是这辈子就这样了?”薛氏没说大道理,就把刚煮好的粥端给他,说“不管怎么样,我都陪着你。就算一辈子在这儿,也能把日子过好”。
就这么着,薛氏陪着刘禹锡在朗州过了八年。八年啊,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后来慢慢适应,他们在朗州的小屋里,过出了属于自己的小日子:春天去山上采野菜,夏天在江边钓鱼,秋天晒稻谷,冬天围着火炉聊天。刘禹锡后来写的竹枝词,里面有很多“江边的景”“民间的情”,其实都有薛氏的影子——是她让他在苦日子里,看到了生活的暖。
命运又跟他开了个玩笑。元和八年(813年),薛氏病倒了。不是什么急症,是常年在朗州的潮湿环境里操劳,积劳成疾。刘禹锡到处找医生,抓药,朗州的医疗条件太差,薛氏的身体还是一天天垮下去。
弥留之际,薛氏拉着刘禹锡的手,说“我不后悔跟你来这儿,就是可惜,没等到你回长安”话没说完,就没了气息。
这一次,刘禹锡没有像失去裴氏时那样崩溃大哭,而是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薛氏的脸,看了很久。也许是痛到极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后来旧唐书刘禹锡传里记载,他为薛氏写了很多悼亡诗,可惜这些诗大多没流传下来。但我们能想象,那些诗里,一定有朗州的山、朗州的江,有他们一起度过的八年时光,有他没说出口的感谢和不舍。
薛氏走后,刘禹锡在朗州又待了一段时间。每天还是会去江边散步,但身边没了那个陪他说话的人;还是会在院子里种蔬菜,只是没人再跟他一起摘菜做饭。他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突然明白:有些光,一旦熄灭,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一生怀念:把情与痛,写进诗里,藏进岁月里
两次失去妻子,对刘禹锡的打击有多大?我们从他的诗里能看出来。
他后来被贬到夔州,写“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表面是写民间女子的愁,其实藏着他自己的痛——他怕对亡妻的思念,也像“花红易衰”一样慢慢淡去;实际上,这份愁,却像“水流无限”,一辈子都没断过。
他晚年回到洛阳,写“寂寂花时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