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本事,却连半点实事都做不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朋友劝他:“别这么较真,扬州这么好,你就好好享受几天,别想那些烦心事了。”杜牧没说话,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他知道朋友说得对,他心里的理想,就像一根刺,拔不掉,又疼得慌。
从那以后,他就常去跟歌妓往来——不是因为喜欢玩乐,是因为在歌妓面前,他不用假装“有抱负的文人”,不用想“藩镇怎么削、河湟怎么收”,可以暂时忘了不得志。歌妓们唱的曲子,虽然多是情爱之事,却能让他暂时平静下来;跟她们聊天,不用聊官场、聊党争,聊些家长里短,反而觉得踏实。
有次他跟一个老歌妓聊天,老歌妓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想当个正经人家的媳妇,可家里穷,没办法才做了这行。现在老了,唱不动了,就想攒点钱,回老家买个小院子,种种菜。”杜牧听完,心里酸酸的——他跟这个老歌妓,其实有点像:都有“小理想”,都被现实逼得只能将就。
他后来写
“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
这里的“落魄”才是关键——不是“潇洒”,是“落魄”;不是主动想“载酒行”,是没办法才“载酒行”。那些“楚腰纤细”的歌妓,更像是他在落魄时找到的“临时港湾”,能让他暂时忘了理想的破碎,忘了现实的冰冷。
读他在扬州写的诗,就会发现:表面上是“风流”,可字里行间总透着股子淡淡的愁。比如寄扬州韩绰判官: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看起来是问朋友“你在哪教歌妓吹箫”,其实是在怀念扬州的日子——不是怀念歌妓,是怀念那段能暂时逃避现实的时光。
“薄幸名”里的深情:不是炫耀,是狠狠的反思
杜牧离开扬州后,过了好几年,写了首遣怀,里面有句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就是这句诗,让好多人觉得他在炫耀“在青楼里很受欢迎”,是个“薄情郎”。你要是真这么读,就完全错了——这句诗里没有半点炫耀,全是自嘲和悔恨,是对过往的狠狠反思。
“十年一觉扬州梦”——“十年”不是真的十年,是说他在扬州和后来外放的那些年,跟做了场梦似的;“梦”不是美梦,是“糊涂梦”——他觉得那几年太糊涂了,明明有理想,却天天躲在温柔乡里,浪费了时间,错过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