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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鬼才的锦囊:李贺诗里的炼金炉(2)

冰面上。李贺站起来,差点碰翻桌上的油灯,他走到窗边,耳朵贴在冰冷的窗纸上,手指在空气中胡乱比划,想抓住那声音的形状。

“是李凭在弹箜篌!”他回头喊娘,声音里带着哭腔,“我要把这声音写下来,要让别人看见它!”娘端着刚热好的粟米粥出来,看着他激动得发红的眼睛,叹了口气:“你慢点,别把自己烧着了。”

李贺顾不上喝粥,趴在桌上就写。他想起刚才听见的声音,时而清亮得像“昆山玉碎凤凰叫”,时而轻柔得像“芙蓉泣露香兰笑”;有时像“十二门前融冷光”,把雪都烤化了,有时又像“石破天惊逗秋雨”,震得人心尖发颤。他把耳朵听到的声音,都熬成了眼睛能看见的画面,就像把铁块炼成金子,把寻常的文字,炼得闪着冷光。

这种“炼金术”,他练了一辈子。写雁门太守行时,他蹲在城门边看士兵操练,夕阳把士兵的铠甲染成血色,城墙上的旗帜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盯着那片暗红,突然就蹦出“塞上燕脂凝夜紫”的句子,把黄昏的霞光、士兵的血、城墙上的苔藓,揉成了一块凝固的紫色琥珀。有人说他的诗“太怪”,可他不管,他就要把语言掰碎了、揉烂了,重新捏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最绝的是那句“天若有情天亦老”。那天他在洛阳城的老街上走,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蹲在路边哭,手里攥着张泛黄的药方,药铺的伙计正往外赶她。李贺站在对面,看着老太太的眼泪砸在青石板上,就想起了那些被时光磨碎的人、被命运压垮的事。他掏出纸笔,在喧闹的街头写下

“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写完后,他盯着那句“天若有情天亦老”,先红了眼睛——连老天要是有感情,都会为这人间的苦,熬得衰老吧。

锦囊里的心血:骑驴的诗人与呕心的母亲

昌谷的人都认识那个骑驴的少年。每天天刚亮,李贺就骑着家里那匹瘦驴,背上挎着个青布锦囊,沿着村外的小河慢悠悠地走。驴蹄子踩在石板路上,“嗒嗒”的声音和他嘴里的念叨声混在一起,像是在给诗打拍子。

有次他看见河边的芦苇丛里,一只白鹭飞起来,翅膀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珠落在芦苇叶上,像碎银子。他赶紧勒住驴绳,从锦囊里掏出纸笔,趴在驴背上就写:

“白翎金竿雨中尽,直余三脊残狼牙”。

写完后,他把纸折好塞进锦囊,拍了拍驴的脖子:“好伙计,多亏你停得快。”

这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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