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乃帝都,若连百姓夜里安睡都保不住,何谈治国’,这案子,我接,是承君命,亦是对百姓一个交代。”
李松这才明白,韩熙载的查案,从来不是单纯的“缉凶”,是要借着查案,把“女僵尸”的传闻戳破,让百姓知道“凶案有人管,真凶能抓到”,比任何“高僧驱邪”都管用。
两人往城南走,马车碾过凝霜的青石板,发出“咯吱”响。快到染坊后巷时,就见巷口围了圈人,差役们正拦着不让靠近,人群里的议论声却压不住:“听说韩学士来了?这下有救了!”“可不是嘛,韩学士连先帝时的旧案都能查清,还怕抓不到个装神弄鬼的?”
韩熙载下了马车,没理会人群的骚动,径直走进巷子里。他的目光扫过墙根的柴火堆、巷尾的水坑,最后落在地面一处浅浅的印记上—那是草木灰混着墨渍的痕迹,不细看,只当是染坊落下的废料。
“李松,把验尸格目念仔细。”他蹲下身,手指轻轻碰了碰那处印记,指尖沾了点灰,“尤其是创口细节,别漏一个字。”
“是。”李松展开卷宗,声音压得低,“布庄少东家,男,二十一岁,颈间两处创口,间距一寸二分,深及颈动脉,边缘齐整,无齿痕。创口内壁有螺旋状划痕,验尸官说,是细尖铁器刺入后刻意转动所致,目的是放干血液,伪造‘吸血’的假象。尸身无打斗痕迹,指缝干净。”
“无打斗痕迹?”韩熙载眉梢微挑,起身走到巷尾的水坑边。水坑结了薄冰,冰面上印着一串浅浅的轮印,是独轮推车的痕迹,轮印边缘还勾着点褐色的纤维。
“你看这轮印,间距窄,是城里小贩常用的推车,却沾着染坊才有的墨麻纤维,凶手用推车运尸,从染坊方向过来,把尸体放在柴火堆旁,再留根银簪,故意引着人往‘女僵尸’上想。”
他说着,忽然想起卷宗里的记载:前三个死者,书生、戏子、货郎,遇害的巷子都离染坊不远,现场也都有“草木灰”“墨渍”的痕迹,只是之前官府都当是染坊的废料,没放在心上。
“去查王记染坊。”韩熙载转身对差役吩咐,语气严肃“查最近半个月,谁在那里买过‘染墨麻’——就是用松烟墨兑水染的浅褐色麻布,还有,查染坊附近的独轮推车,尤其是夜里常往城南窄巷走的。”
差役领命刚要走,韩熙载又补了句:“再把‘银簪是三年旧款、上个月重铸二十根’的消息,透给茶肆的伙计,不用刻意,就当闲聊说漏嘴。”
李松愣了愣:“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