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校场,隔绝内外,正是处置此类涉及军机、需要隐秘行刑的最佳所在。我带你至此,便是要在这最可能的地点,印证那段被刻意尘封的记忆。”
男鬼的魂体猛地一颤,是啊,除了这里,还能是哪里?
接着,白未晞才回到最初的疑问,继续她的推理:“至于看破,始于陈老丈提及高昱是庶子。”她声音平稳,“那时,我便留意了你付作酬劳的这枚玉佩。”她指尖轻触腰间的古玉,“祖传之物,意义非凡。在高家这等大族,按常理,此物更应传于嫡子嫡孙,以示正统。一个庶子,纵使再受倚重,手持此等代表家族传承的信物,本身便值得思量。”这是基于常理的第一个疑点。
男鬼的魂体微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
“其二,年纪。”白未晞继续道,“距陈老丈所言,高昱并无子嗣,失去消息的时候是高老爷去世的五年前,这意味着他亡故时年纪尚轻,约是弱冠年华。”她的目光落在他那显得成熟、带着三十多岁气息的魂体上,“而你魂体所显,已过而立。一个年纪对不上的‘高昱’,本身便是矛盾。”
男鬼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第三,便是方才所言县志记载的含糊其辞。”白未晞的声音带着一丝穿透历史的冷静,“‘里中不肖子,暗通外寇,事泄,论罪,车裂’。如此重罪酷刑,却连姓名都隐去,若非编纂者感念高家世代善行,不忍将其子姓名与‘通敌车裂’的污名一同刻印,何须如此?这含糊的笔下,藏的是一份不忍,却也指向了罪犯的身份,必是高家子弟无疑。”这个推断,解释了记载的模糊,并将罪名牢牢锁定在高家内部。
“最后,”白未晞的语气依旧没有波澜,将线索收束,“是那座无名坟,以及冯巧所言,‘死的死,疯的疯’。”
“死的,是蒙冤车裂的高昱,故而无碑,是家族难以言说的痛与耻。”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男鬼身上,“那疯的,自然是在巨变中无法承受,精神彻底崩溃之人。他将自己当成了那死去的、才华横溢的弟弟,仿佛如此,高昱便未死,他自身的愧疚与无能,也能在那错位的身份中得到暂时的麻痹。”
她看着男鬼那因所有线索被彻底串联、一脸恍然的魂体,总结道:“行刑地的推断,玉佩归属异常,亡者年纪不符,县志因善念而隐去姓名,无名坟与‘疯癫’的传言相互印证。这些线索指向的,是你确实疯了,疯到连自己都深信不疑,直至此刻,在这血案发生之地,记忆的壁垒被打破。”
男鬼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