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时低,河水浑浊不堪,时常漂浮着不祥的杂物。两岸是倾倒垃圾和污物的地方,也是抛尸的场所。
一切都变了。
街道、房屋、人群、气味甚至连天空的颜色,仿佛都与记忆中那个混乱、血腥、朝不保夕的时候截然不同。这就是颜先生说的“承平年代”吗?
她站在一座新修的石桥上,远远看着。她的记忆清晰如昨,但这个地方,已然天翻地覆。
她微微偏头,像是在倾听,又像是在确认。风中,再也闻不到那股熟悉的血腥与焦糊味,只有各种食物、香料、炭火和属于活人的、蓬勃的生活气息。
白未晞缓缓收回目光。她转身,离开桥头,继续沿着河岸,不紧不慢地走着。
物非,人亦非。唯有她,依旧。
且说柳月娘带着安盈,乘着雇来的街车,依约来到了陆栖鸾位于城西的别院。
虽称别院,但门庭雅致,粉墙黛瓦,自有一番闹中取静的气派。早有伶俐的侍女在门前等候,见她们到来,便笑吟吟地引了进去。
陆栖鸾和颜芸姑正在花厅叙话,见她们来了,连忙起身相迎。
柳月娘奉上带来的山菇、野枣等土仪,虽不值什么钱,却是一份淳朴心意,陆栖鸾笑着收了。
叙了片刻闲话,陆栖鸾经过昨日对石安盈的初步了解,,便有心考较她,也是想多了解这孩子的性情。
她并未问什么高深的学问,只像是拉家常般,随口问起青溪村的年景、田亩收成、平日里村中往来交换些何物等琐事。
石安盈起初还有些紧张,但这些问题她自幼耳濡目染,又跟着颜先生学了算术,心中自有沟壑。
她便依着实情,清晰地说道:“去年风调雨顺,麦子收成比前年好了两成。村里种豆的人家多了,除了交税和自家吃用,余下的多是跟走村的货郎换些盐铁针线,或者攒起来,等开春去镇上卖了。”
她言语清晰,条理分明,甚至能估摸出大概的增减比例。
陆栖鸾听着,眼中赞赏之色愈浓。她转而问道:“那若你是货郎,去村里收豆,如何定价既能收到豆,又能让自己有些赚头,还不让村民觉得吃亏?”
这个问题带了些许商道的意味了。
石安盈认真想了想,才谨慎答道:“要先晓得镇上豆子的行市,再看村里各家豆子的成色好坏,不能一概而论。价钱要比镇上收的略低些,不然货郎便白跑了,但也不能低太多,不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