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觉得,在这些同为女子,或许也曾经历过或即将面对不同困境的姐妹面前,那些所谓的“羞耻”或许不再仅仅是伤疤,而是可能化为力量的种子。
她脸上的爽朗褪去,蒙上了一层深沉的追忆与决然之色,声音低沉了些许,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平静:
“栖鸾,妹子你说我不拘世俗偏见,看得开。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月娘妹子,芸姑妹子,还有安盈”她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安盈年轻的脸庞上,仿佛透过她看到了无数可能被旧俗束缚的女子。
“有些话,我岳红绫平日绝不会提,觉得丢人,觉得那是耻辱。但今日,借着酒意,我想说说。或许我的经历,我这‘死过一次’的经历,能让你们,尤其是安盈这样的孩子知道,咱们女人,能从怎样的泥潭里爬出来。”
这话一出,连原本有些微醺的柳月娘和正在小声给安盈解释酒令的颜芸姑都安静了下来,看向她。
岳红绫抬起头,目光有些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冰冷的清晨,那座破败的庙宇。
“那是很多年前了,也是这样的冬天,或许比现在还要冷些。”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不复平日的爽利,“我那时不是现在的岳红绫。我只是一个被自家男人当作货物,亲手献给契丹兵,以求换个前程的可怜妇人。”
柳月娘和安盈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衣着华贵、气度从容的女商人。
岳红绫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与自嘲:“我被他推出去的时候,只觉得天都塌了。什么夫妻情分,都比不上他眼里那点虚无缥缈的富贵。被糟蹋之后,我觉得自己脏了,没脸活了,一根麻绳,就在那座破庙里”
她做了个套绳的动作,眼神空茫,“我当时只想着一了百了,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干净。”
“就在我踢开脚下石头的时候,”她的声音忽然有了一丝奇异的波动,“有人托住了我。是一个一个穿着青布裙的姑娘,看着年纪很轻,脸色苍白。她把我放下来,看着我,只问了几个问题。”
岳红绫模仿着那平淡无波的语调,重复着那句改变她命运的话:“‘他把你给别人,换富贵。你身子被碰了,叫脏。他一心主动卖你,不叫脏?那契丹兵辱你,他不够脏?’”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当年那股冲破迷雾的力量再次涌现:“就那么几句话,把我心中所谓的‘贞洁’、‘羞耻’捅了个对穿!是啊,为什么作恶的人不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