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生出几缕疑问。
起身披衣穿鞋。
抬手一张门,凌冽的夜风灌入衣袖,将所有人的衣摆用力朝后吹去。
四人逆风前往太春宫,一路上若四只海浪里逆流而上的船,原本喜庆的春灯笼,在这般心境下如张张索命的鬼脸,很是诡异。
到了太春宫前,木漪的四肢已经被冷风吹僵,她一眼便看见玉石所雕的盘龙阶前,跪着的,那个小小的身影,在龙阶下左右守着的两个常侍,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望一眼,只怕将来有所迁连。
“夫人,回去吧。”
木漪走至张镜身边,说出了这句话。
张镜固执地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抖:“是她们将你找来劝我的?木芝姑娘,我此生是张家的女儿,父伯有难,我岂能,装作不知,闭眼安眠......”
“我并非要劝您。”
木漪静静地跪在张镜身边,其余几个婢女见此,虽然不解,也忙跟着一起跪了下去,方要开口求情,木漪打断她们:“都住嘴,若恳求有用,夫人不必跪在这里,也不会跪在这里。”
张镜扶着肚子,朝她侧目。
木漪的发半坡着,除却腕上不摘的两只金镯,浑身不饰一物,配上她这副神情,显得又冷又静:“我不求夫人回去,只要跟夫人问几句话,夫人回答就好。”
“这关头,你要问什么?”
“夫人怀胎跪在这里,以夫人之视,是与叔伯同难,不愧张家之姓,可有想过陛下会怎么看夫人之举?”
“我不在乎,陛下怎么看。”
“夫人一句不在乎,关乎的可是整个家族的安危。”周围人都安静了下来,木漪的声音算不上大,却掷地有声,“陛下会觉得,您以龙嗣逼他就范,您是在威胁他,借腹中子嗣与他的决定抗衡。”
张镜将头摇了又姚,咬白了唇:“我没有!”
“君子论迹不论心,您是陛下的内妇,他不会看您的心,只会看您怎么做了。威胁天子,自古都是大罪过。您是女人,陛下顶多失望了与您离心,可您的家人呢?
张家是入仕为官的,陛下仁慈,断不会虐杀妻妾,却可以按所观来处置有罪的朝臣。您跪在这里,就是给您的家人,又添了‘挟天子’这一门罪。若事情查了清楚,张家有幸无罪,陛下还敢,再要张家当他的姻亲吗?”
张镜抬袖啜泣,嗓子发哑:“若他们有三长两短,我亦然追随,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