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投,除你父亲外,我与他关系最是要好。”
慕容熙不露神色,静静听着。
皇帝朝他伸出手:“莲奴,你过来。”
慕容熙又近前两步,跪在榻前,稳稳托住伸过来的那只枯老的手。
皇帝微叹:“慕容家子嗣单薄,从你父亲起便一脉单传。我是看着你出生、长大,无论表字,还是乳名,都是我给你取的。”
慕容熙道:“陛下厚爱,臣受之有愧。”
皇帝眯着眸,慢慢回忆道:“那年,时值盛夏,我与你父亲正在玄武湖上泛舟,有侍从匆匆来报,说你母亲要生产了,骤闻消息,你父亲又惊又喜,我从未见过阿琰那般手足无措过,慌慌张张中,直叫人将船速速靠上岸,完全忘了我还在船上。”
他摇头笑了下,道:“你生下的第三天,我去看你,阿琰笨拙地端抱着你,一个劲儿地跟我炫耀,说你长得好,眉眼啊、鼻子啊,都像极了他,那欢喜的模样,我到现在还记得。”
慕容熙轻轻抬眸,对上皇帝堆笑的眼,脑海中却浮现的是,昔日父亲阴沉沉的眉眼......
印象中,父亲总是冷着脸,震怒之下,更是可怖。
尤其在雷雨交加的夜里,那双赤红且疯狂的眼,几乎能泣血。
慕容熙脖颈隐隐疼了起来,险些不受控制地抚上脖子。
他没忘,他浑身都湿透了,躺在湿湿冷冷的地上,黑洞洞的天,不断有雨点密密砸下来,砸在他的脸上、身上,他顾不上喊疼,只瞪着眼珠看着目眦尽裂、几近癫狂的父亲。
是的,他差点被他扼死在两具尸体旁
“我瞧着襁褓中酣睡的你,又忆起那天玄武湖上所赏的莲花。凡物先华而后实,独此物华实齐生。你父亲已为你取名‘熙’,我只能给你取个小名‘莲奴’。”
慕容熙眼睫颤了颤,皇帝的述说打断了他的回忆,心底的寒意渐渐消散,他重新抬起眼,平静如常。
皇帝拉着他的手,与太子的手放在一起,叹道:“武帝在世时,最信任的人是我。而我,最信赖的是你父亲......日后,我希望阿越最信赖的人是你,而你,亦能成为阿越的左膀右臂。”
阿越,便是太子萧越。
......
秋末,天冷了许多,接连几日都阴云密布,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风雪。
沉鱼抱臂靠着廊下的檐柱,回头望一眼寝殿门口,仍不见慕容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