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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映劫,血染村墟(1)

自那日于混沌法则之畔,望见二哥李二随村长乘青鸟离去,苏铭便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又或是被这诡异的光阴之路所禁锢,无法真正远离那片映照出村落景象的混沌区域。他脚下的路依旧在混沌与破碎的深渊间蜿蜒向前,但他身侧那片翻涌的法则雾霭,却如同一个巨大的、不受控制的荧幕,持续不断地将遥远时空另一端,那个他曾经栖身数月的村落变迁,一幕幕地投射出来。

这画面并非静止,而是流动的,连贯的,如同一条无声的溪流,承载着时光的重量,在他眼前静静淌过。他成了一个被迫的旁观者,隔着无法逾越的时空壁垒,目睹着那片土地上的悲欢离合,生死荣枯。

光阴的刻度,首先刻画在草木的荣衰之上。

画面中,村落依旧,但那棵村口的古老槐树,其枝叶的繁茂与凋零,成了最直观的日历。他看见融融春意里,嫩绿的新芽钻出虬枝,迅速铺陈开一片生机勃勃的绿云,点缀着细碎的米白槐花,香气仿佛能穿透时空的阻隔;转眼间,盛夏的烈日炙烤,树叶变得墨绿深沉,投下浓得化不开的阴影,知了(或许是这个时代类似的鸣虫)在枝桠间声嘶力竭地鼓噪;秋风乍起,满树绿叶先是镶上金边,继而染透醉人的酡红,最终在一场冷雨后,如同褪色的华裳,扑簌簌地落满村口,铺就一层厚厚的、带着枯萎气息的地毯;凛冬降临,雪花无声飘落,给光秃秃的枝干裹上素缟,世界一片寂静的银白。然后,又是春雷惊蛰,新绿破土,周而复始。

一年,两年

在这循环的荣枯中,村口那条路上,开始规律地出现一个陌生的、风尘仆仆的男子。他并非村中熟人,每次出现,都牵着一匹瘦骨嶙峋、眼神疲惫的驮马,马背上,总是驮着几个用惨白粗布紧紧包裹、形状不规则的长条物事。

每一次,当这个男子牵着马,带着那些白布包裹出现在村口时,原本在田间劳作、在院中闲话、在溪边浣洗的村民们,都会像被无形的钟声召唤,默默地、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他们围拢着那些白布包裹,没有人说话,只有压抑的、低沉的啜泣声,如同冬日呜咽的风。男人们紧握着拳头,眼眶通红,女人们则掩面而泣,肩膀不住地颤抖。那沉默的悲伤,比嚎啕大哭更具冲击力,沉重得让旁观的苏铭都感到呼吸困难。

白布之下是什么?苏铭心中已有可怕的猜测。是阵亡者的遗骸?还是他们仅存的遗物?他死死地盯着每一个被抬走的白布包裹,心脏揪紧,生怕在那惨白的布料下,看到二哥李二那熟悉的面容,或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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