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的寒风似乎也被那扇薄薄的木门隔绝,小院内只剩下寂静。莹莹背靠着门板,良久,才缓缓松开紧攥的手。
牛皮纸信封的边缘已被她手心的汗微微浸湿,带着齐啸云残留的体温,熨帖着她冰凉的指尖。那包给沈先生的药材被她小心地护着,没有压坏。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心头的翻涌,将眼底那点湿意彻底逼退。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
“莹莹,是你回来了吗?怎么在门口站着?”屋里传来林婉仪略带担忧的询问声,伴随着轻微的咳嗽。
“哎,娘,是我。”莹莹连忙应声,快步走进屋里,将煤球筐放在墙角,“刚才在门口遇到个问路的,说了两句。”
她将信封迅速塞进炕席下,和那个所剩无几的铜板布包放在一起,然后才拿出那包药材。
“娘,我买了点甘草和枇杷叶,沈先生咳得厉害,一会儿我熬点水,给您也喝一碗润润喉,剩下的给沈先生送去。”
林婉仪看着女儿手里那小小一包药材,又看了看空了大半的煤球筐,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鼻尖一酸:“你这孩子买煤球的钱”
“煤球明天再去买也一样,不差这一天。”莹莹打断母亲的话,语气轻松,“沈先生身子要紧。您先歇着,我去生火熬药。”
她动作麻利地拿起角落里所剩无几的煤块,熟练地引燃小泥炉。火光跳跃起来,映着她年轻却已显坚韧的侧脸,驱散了一丝屋内的寒意。
林婉仪望着女儿忙碌的背影,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欣慰。生活的磨难过早地剥夺了女儿的娇憨,却赋予了她远超年龄的懂事与担当。她默默地将那床略厚的被子拿出来,准备晚上给女儿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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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公馆书房内的谈话并未结束。
齐啸云并未立刻离开,他沉吟片刻,看向父亲:“父亲,关于那位冯书记员我想亲自去一趟苏北。”
齐翰飞闻言,眉头立刻锁紧:“胡闹!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齐家,盯着你吗?你亲自去,目标太大,一旦被赵坤的人察觉,不但前功尽弃,还会引火烧身!”
“我可以找个合适的理由,比如考察那边的棉田或者新设分号”齐啸云试图说服父亲。
“不必再说。”齐翰飞斩钉截铁地打断,“此事我自有安排。已经派了绝对可靠的生面孔去打听,一有确切消息就会传回来。你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处理好与英国人的后续交接,以及稳住租界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