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午后,阿贝喝了药,又拿起针线。周桂香怕她伤眼睛,只让再练一会儿便催她歇息。
阿贝躺在小床上,假装睡着,待养母出门洗衣,她又悄悄爬起,拿起针线篮子里的碎布。
这一次,她不再绣叶子,而是凭着梦中那片模糊的衣角印象,试着绣一朵小小的玉兰花。针起针落,手指依然笨拙,却比上午又稳了几分。那半块玉佩就放在手边,偶尔瞥一眼,心里便莫名安定。
日落时分,莫老憨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鱼篓里只有寥寥几尾小鱼。
周桂香看着那点收获,眉头又锁紧了,却还是安慰丈夫:“明天会好些的。先吃饭吧。”
饭桌上,阿贝忽然把手背在身后,扭扭捏捏地蹭到莫老憨面前。
“爹爹,闭眼。”
莫老憨笑了:“我们贝贝有什么宝贝给爹爹看?”
他配合地闭上眼睛,感觉女儿软软的小手在他粗壮的手腕上系了什么。睁开眼,只见腕上缠着一根细麻绳,绳上串着一小块蓝布,布上用白线歪歪扭扭绣了条小鱼。
“爹爹天天打鱼,戴着小鱼,就能打到好多好多鱼!”阿贝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莫老憨愣了片刻,眼眶猛地发热。他一把抱起女儿,用胡茬蹭她的小脸:“好!爹爹戴着!明天肯定网一船大鱼!”
周桂香在一旁抹眼角,笑中带泪:“这孩子”
夜里,夫妻俩躺下,周桂香说起白日阿贝学绣花的异常专注:“才五岁的孩子,针扎了手都不哭一声,那股劲头,真不像寻常娃儿。”
莫老憨摩挲着手腕上的布片小鱼,沉默良久,低声道:“她本来就不是寻常娃儿。那玉佩我悄悄问过镇上当铺的老先生,他说那玉料极好,雕工也不是寻常富贵人家用得起的。”
“你是说”
“唉,不管是什么来历,总是咱们的囡囡。”莫老憨翻了个身,“睡吧,明天我还得出船。”
外间渐渐响起鼾声。里屋小床上,阿贝却睁着眼。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枕畔的玉佩上,流淌着温润的光泽。她小声自言自语,像在重复一个遥远的承诺。
“要学绣花帮爹爹娘亲”
手指上细小的针眼还隐隐作痛,她却攥紧了那半块玉佩,慢慢沉入梦乡。
这一次,没有纷乱的梦境,只有一片温暖安宁的黑暗,仿佛回到了最初孕育她的地方。
日子如流水般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