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贝的心猛地一缩。那个老实巴交、疼她如命的汉子,只因带头反抗黄老虎强占渔产,就被打得奄奄一息,至今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家里仅有的那点积蓄,早已在请郎中抓药中耗得精光,如今真是山穷水尽了。
“娘,你别想那么多,总会有办法的。”阿贝握住母亲枯瘦的手,试图传递一点力量,却发现那只手冰凉得吓人。
莫沈氏剧烈地喘息了几下,浑浊的眼睛里忽然迸发出一丝异样的光彩。她用尽力气,从贴身的衣襟里摸索了许久,掏出一个用油纸包了好几层的小包。颤抖着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块磨损得厉害的银元,以及半块温润剔透的玉佩。
“阿贝”莫沈氏将银元和玉佩一起塞进阿贝手里,指尖的冰冷触得阿贝心头一颤,“拿着去沪上”
阿贝愣住了:“沪上?”
“去找你亲爹”莫沈氏的眼神开始涣散,却强撑着说道,“当年在码头捡到你时,你怀里就只有这半块玉佩娘和爹没本事,让你跟着我们受苦如今这地方是待不下去了你去沪上,拿着它或许或许能找到你的根”
“不!我不去!”阿贝像被烫到一样,想把银元和玉佩推回去,“你就是我娘,爹就是我爹!我哪儿也不去,我守着你们!”
“傻孩子”莫沈氏眼泪涌了出来,混着脸上的病容,更显凄楚,“爹娘护不住你了黄老虎心狠手辣下次,下次来的就不是砸船了听话,去沪上活出个人样来”
她猛地又是一阵呛咳,血沫子溅在油纸上,触目惊心。阿贝赶紧帮她拍背,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和脸上的雨水混在一起。
“这银元是最后一点了省着点用这玉佩,千万收好可能,可能关乎你的身世”莫沈氏的气息越来越弱,眼神却死死盯着阿贝,充满了不舍、担忧,还有一丝决绝的期望,“走吧天亮就走坐坐镇上去沪上送水产的货船你认得张老大的船”
阿贝握着那枚带着母亲体温和血迹的银元,还有那半块冰凉坚硬的玉佩,心如刀绞。这玉佩,她从小见过无数次,养母只说是捡到她时的念想,从未像今天这样,明确地指向“亲爹”和“沪上”。她对自己的身世并非没有猜测,但十六年来,莫老憨和莫沈氏给予她的爱,让她早已将这里当成了唯一的家。如今,家要散了。
舱外,雨声渐密,敲打着船篷,如同催命的鼓点。阿贝看着油尽灯枯的养母,想起重伤卧榻的养父,再想到黄老虎那张狞恶的脸,一股巨大的绝望和愤懑涌上心头。留下,可能真的只有死路一条,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