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角落。
一滴滚烫的泪猝不及防地滑落,砸在冰冷的手背上,迅速变得冰凉。她慌忙抬手擦去,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将那些回忆死死压回心底。不能想,不能再想了。现在,她只是林婉贞,一个必须带着女儿活下去的母亲。
天光渐亮,棚户区开始苏醒,各种嘈杂的声音透过薄薄的板壁传进来:孩子的哭闹、大人的呵斥、为生计奔走的匆忙脚步声,间或夹杂着几句为鸡毛蒜皮事情的争吵。这是一个与过去那个安静优雅的世界完全隔绝的天地。
林婉贞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她将所剩无几的米粒仔细地数过,熬了一锅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稀粥。然后,她拿出从旧货摊上淘来的几块廉价布料和针线,就着窗外越来越亮的光线,开始缝补衣物。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贴补家用的法子——替邻居缝补浆洗,换取几个铜板。曾经只执掌中馈、描画丹青的手,如今拿起粗重的针线,手指很快被磨得红肿,甚至扎出细小的血口。但她只是抿着唇,一下一下,认真地缝着。每一针,都关乎下一顿的米粮。
莹莹也醒了,乖巧地自己穿好那件明显不合身、打了补丁的旧棉袄,安静地坐在母亲身边,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母亲劳作。她不哭不闹,过早的变故让这个四岁的孩子有了一种异乎寻常的懂事。
“娘,莹莹不冷。”她甚至伸出小手,想去捂住母亲那双冻得通红的手。
林婉贞心头一暖,几乎又要落泪,却强挤出一个笑容:“莹莹乖,娘也不冷。等娘把这些活儿做完,就能给莹莹买块热烧饼吃了。”
就在这时,破旧的木门外,传来一阵迟疑的、轻微的敲门声。
这声音让林婉贞浑身一僵。这个时候,会是谁?警察?赵坤的爪牙?还是她瞬间警惕起来,下意识地将莹莹护在身后,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谁?”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门外沉默了一下,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有些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太太是我,齐福。”
齐福?齐家的老管家?
林婉贞愣了片刻,心中惊疑不定。齐家与莫家是世交,贝贝和齐家大少爷啸云还有婚约。莫家出事,齐家态度暧昧,并未明确伸出援手,但也未曾落井下石。这齐管家此时找来,是福是祸?
她犹豫着,没有立刻开门。
门外的齐福似乎明白她的顾虑,又低声道:“太太放心,就老奴一个人来的,没人看见。老爷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