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后仰,双臂用力,奋力将沉甸甸的渔网从水中往上拉。渔网出水,带起哗啦一片水花,溅在她脸上、身上,她也毫不在意,只胡乱用袖子抹一把脸,继续咬牙用力。
网里鱼儿不多,大多是些不值钱的小杂鱼,扑腾着,在网眼里闪烁著零星的银光。但分量却不轻,显然网底还兜了不少水草和河泥。
“阿贝慢点咳咳咳”
船舱里传来一阵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莫老憨裹着那床补丁摞补丁、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棉被,半靠在舱壁上,脸色蜡黄,嘴唇干裂。那次带头反抗黄老虎被打伤后,内里一直没好利索,家里仅有的那点积蓄早就换了药,如今连请郎中都难了,只能这么硬熬着。每次咳嗽,胸腔里都像扯着风箱,带着血腥气。
阿贝把渔网终于全部拖上船头,杂鱼和水草摊了一地。她喘着粗气,走到舱口,拿起一个破旧的木瓢,从船舱里的水缸中舀了半瓢清水,递到莫老憨嘴边:“阿爹,喝口水,压一压。”
莫老憨就着女儿的手,勉强喝了两口,咳嗽稍微平复了些。他看着船头那堆收获,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沉甸甸的忧虑。这点鱼,去市集上换了钱,恐怕连一副最便宜的药都抓不齐。
他的目光又落到女儿身上。小小的人儿,因为常年劳作,手脚都比同龄孩子粗壮些,脸上也有着超乎年龄的早熟和坚韧。她光着的脚丫站在冰冷的船板上,冻得有些发青,却站得稳稳的。
莫老憨的心猛地一抽,疼得比身上的伤更厉害。他伸出枯瘦的手,轻轻摸了摸阿贝被河水打湿的、乱糟糟的头发。
“阿贝啊”他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愧疚,“这网鱼再沉阿爹看着你拉,也、也比不上你亲爹娘留给你的担子重啊”
阿贝正弯腰收拾着渔网,闻言动作一顿。
亲爹娘。
这对她来说,是三个极其模糊的字眼。养父母从不避讳她的身世,只说是码头捡来的,当时她怀里揣着半块玉。那半块玉,用一块褪色的红布包着,如今就放在船舱里那个小木匣的最底层,阿娘时不时会拿出来看看,叹气。
她没见过那玉有什么稀奇,只知道不能丢,是“来历”。
担子?什么担子?她不懂。她只知道现在家里的担子很重,阿爹病了,阿娘日夜织布绣花,眼睛都快熬坏了,她也得拼命捕鱼、帮忙,才能让这个风雨飘摇的小家不至于散掉。
她直起身,看着养父因病痛而深陷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