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那个风雨飘摇的“家”挪去。
每走一步,脚底都传来钻心的疼。泥水里的碎石、可能存在的碎瓷片、甚至是不知名的秽物,都成了折磨她的刑具。但她走得很快,几乎是小跑,身体的痛苦此刻奇异地压制了精神的溃散,成为一种近乎自虐的鞭策。她不能停,不能慢,莹莹在等她。
雨水冲刷着她散乱的鬓发,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冰冷刺骨。外套早已湿透,沉甸甸地贴在身上,吸走了她本就不多的体温。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咯咯作响。视线再次模糊,这次不是因为雨水,而是体力透支带来的眩晕。
她强迫自己回想,回想刚才在药铺,那睡眼惺忪的伙计是如何不耐烦地抓药,她又是如何颤抖着掏出那带着体温和齐家善意的银元。那银元,是福伯送来的,是齐家的恩情,也是压在她心上的又一块巨石。莫家倒了,她竟要靠世交的接济才能给女儿买药这认知比身体的寒冷和疼痛更让她难以承受。
快到了。已经能看到那片低矮、杂乱棚户区的轮廓,在雨幕中像一堆被遗弃的、巨大的垃圾。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眼看要瘫软在泥水里时,旁边一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忽然打开一条缝,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喊道:“喂!那边的!莫家娘子?”
林婉贞猛地停住脚步,警惕地望过去。门缝里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是住在隔壁棚子的一个孤寡老婆子,平时几乎不与人交谈。
老婆子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尤其在她赤着的、泥血模糊的脚上停留了片刻,咧开没几颗牙的嘴,声音像是破风箱:“造孽哦刚才是不是有个穿体面衣裳的老头儿找过你?”
林婉贞心头一紧,抿紧嘴唇没说话。
老婆子似乎也不指望她回答,自顾自地絮叨:“我看着了他前脚走,后脚就有两个缩头缩脑的瘪三在你这破屋子外头转悠,探头探脑的我看不像好人!这地方,嘿,耗子洞里都能掏出二两油,更别说你们这刚落难的”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显不过。有人盯上她们了!是赵坤的人?还是这贫民窟里见财起意的地痞流氓?福伯送钱来,终究是走了风声!
一股凉气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比刚才的雨水还要冷上十倍。林婉贞抱紧药包,指甲几乎要掐进纸包里。她回头望了一眼来路,雨巷空茫,但她仿佛能感觉到,在那看不见的角落,有无数双贪婪或恶意的眼睛,正窥伺着她们母女最后的生机。
“多谢阿婆。”她哑声道,声音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