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馆的那套桌屏的回执,后面跟着面色不虞的金姐。
“阿贝,”张娘子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压力,“昨天你去李公馆送货,可曾出了什么差错?”
贝贝心里一紧,站起身,恭敬地回答:“回张娘子,我将绣品交给了李公馆的女佣,等了回执便回来了,并未出差错。”
“并未出差错?”金姐尖细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夸张的质疑,“那为何李公馆的姨太太今早派人来传话,说咱们送去的桌屏,有一处绣工粗糙,针脚不齐,破坏了整体意境,要求返工,还要扣掉三成的工钱!”
工间里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绣品被客人挑剔是常事,但直接扣掉三成工钱,却是相当严重的指责了。
贝贝愣住了。那套桌屏是她亲眼看着金姐最后检查封装的,以金姐的水平和对李公馆的重视,绝不可能出现“绣工粗糙,针脚不齐”这种低级错误。
“金姐,那桌屏昨日封装前,您不是仔细查验过的吗?”贝贝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金姐。
金姐被问得一噎,随即恼羞成怒:“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查验不力?还是你想推卸责任?昨天可是你一路提过去的,谁知道是不是你在路上不小心磕了碰了,或是或是动了什么手脚!”
这话就说得极其诛心了。暗示贝贝可能因为对派活不满而故意损坏绣品。
贝贝的心沉了下去。她明白了,这不是意外,而是针对。金姐容不下她这个手艺可能威胁到她地位的“外来户”,这是要借题发挥,把她赶出绣坊。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在这种时候,慌乱和辩解只会落入对方的圈套。
“张娘子,”贝贝转向管事的,语气不卑不亢,“昨日我送货,一路小心谨慎,绣品包裹完好,绝无磕碰。至于动手脚,更是无稽之谈。我阿贝虽来自小地方,但也懂得‘诚信’二字是立身之本。若娘子不信,可否将退回的绣品取来一看?若真是我的过错,我愿一力承担,分文不取,离开绣坊。但若不是”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金姐瞬间有些闪烁的眼神,缓缓道:“也请张娘子和诸位姐妹,还我一个清白。”
张娘子沉吟着。她管理绣坊多年,手下这些绣娘间的明争暗斗见得多了。金姐的心思,她多少能猜到几分。这个阿贝,手艺确实灵秀,性子也沉静,不像是个会故意使坏的。但李公馆那边确实传来了不满
“去把退回的桌屏取来。”张娘子吩咐旁边的一个小学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