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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那套四扇的桌屏被取了回来,放在工间中央的大案上。众人围拢过来。
金姐抢先一步,指着其中一扇屏风上绣着的一丛兰花:“你们看,就是这里!这兰花的叶片,针脚明显凌乱,颜色过渡也生硬,比旁边几处差远了!这不是粗心是什么?”
贝贝走上前,仔细看去。那丛兰花位于屏风角落,若不细看,确实不易察觉。但以她的眼力,一眼就看出,那几片叶子的绣法,虽然极力模仿整体的风格,但在关键的“藏针”和“晕色”处理上,火候差了不止一筹,带着一种刻意模仿的匠气和生涩,与周围流畅自然的绣工格格不入。
这绝不是金姐的手笔,更不是绣坊里任何一位成熟绣娘的水平。倒像是有人后来故意添上去的,而且添得仓促而拙劣。
贝贝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瞬间明白了。这不是送货途中的意外,而是有人在她离开后,在绣品上动了手脚,然后嫁祸给她。而最有机会做这件事的,就是在绣坊里,在金姐的默许甚至指使下。
她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金姐。金姐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强撑着气势:“你看什么看?证据确凿,还想抵赖不成?”
工间里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贝贝身上,等着她的反应。
贝贝没有立刻反驳。她伸出手,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那几处“问题”绣线。丝线的质感、光泽,与周围原本的丝线略有细微差异。她凑近了些,鼻尖几乎碰到绣面,仔细分辨着。
突然,她抬起头,对张娘子道:“张娘子,可否取些清水和干净的棉布来?”
张娘子疑惑地看着她,但还是示意学徒去取。
东西取来后,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贝贝用棉布蘸了少量清水,极其小心地,轻轻点在那几处“粗糙”的针脚上。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被清水濡湿后,那几处针脚所用的丝线,颜色竟然开始微微晕染开,与周围牢固不动的色彩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是”张娘子脸色一变。
“这是劣质染料。”贝贝直起身,声音清晰而稳定,“真正的好丝线,尤其是用于精品绣品的丝线,染料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即便遇水,也极难晕色。而这几处针脚所用的线,遇水即晕,说明染料低劣,绝非我们彩云绣坊平日所用的材料。”
她转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的金姐,目光如炬:“金姐,您是我们绣坊的老人了,经手的丝线无数。请问,我们绣坊,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