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却毫无睡意。白天沈家账房先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读书更好的出路这些词汇对她来说,陌生而充满诱惑。她不是不向往外面的世界,不是不渴望知识,只是
她翻了个身,手又无意识地握住了胸前的玉佩。这半块玉,是她的根,也是她的谜。养父母从未隐瞒她的身世,只说是码头捡来的,襁褓里有这块玉。她知道自己来自一个或许不平凡的家庭,但那家庭是什么样子,为什么遗弃她,一概不知。
沈家的出现,像是一道强光,骤然照进了她封闭的世界,让她更清晰地看到了自身的窘迫和与那个“外面世界”的鸿沟。接受资助,或许能改变命运,但那意味着欠下更大的人情,背离这片生她养她的水土,也背离了养父母多年来的抚育之恩。
可不接受,难道就要一辈子困在这小小的渔村,重复着打渔、补网、嫁人生子的循环吗?她想起白天在河边看到的那些城里人,他们对这片河岸的指点和图纸一种模糊的预感,让她感到不安。
窗外,月亮升起来了,清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与沪上那被霓虹灯映照的夜空,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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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华大学那间略显破旧的礼堂里,座无虚席。来的大多是青年学生,也有少数附近的市民和工人。气氛热烈而肃穆。
后台,莹莹穿着一身干净的素色旗袍,这是母亲连夜为她熨烫平整的。她看着台下攒动的人头,手心微微出汗。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不是为了炫耀才艺,不是为了争取名额,而是为了表达。
陈朗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水:“别紧张,就像我们排练时一样。把你的感情唱出来。”
莹莹点点头,接过水杯,指尖有些冰凉。
演出开始了。合唱团的同学们陆续上台,演唱了几首激昂的进行曲和叙事歌曲,台下反响热烈,掌声雷动。
轮到渔光曲了。报幕员报出曲名和领唱“莫莹莹”时,她深吸一口气,走上了舞台中央。
追光灯打在她身上,有些刺眼。她能看到台下无数双眼睛,带着期待、好奇、或许还有审视。她微微闭眼,再睁开时,目光变得沉静。
前奏响起,是那架旧钢琴弹出的、带着淡淡哀愁的旋律。
她开口,声音清冽,如同月光下的溪流:
“云儿飘在海空,鱼儿藏在水中”
没有炫技,没有刻意雕琢,她只是用声音描绘着一幅画面——晨雾中的大海,撒网的渔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