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刚才的才艺展示,她的钢琴演奏技巧娴熟,旋律流畅,是正统西洋学院派的路子。
教务主任扶了扶眼镜,清了清嗓子,开口宣布结果:“经过我们评议,孙曼丽同学的钢琴演奏,技巧更为全面,乐感突出,更符合我们学校对优秀学生的选拔标准。因此,这次推荐前往巴黎音乐学院交流学习的名额,决定给予孙曼丽同学。”
话音落下,孙曼丽嘴角扬起一抹矜持而得意的微笑,她身边的几个女伴立刻低声恭维起来。
莹莹站在原地,手指微微蜷缩,捏住了旗袍的侧缝。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知道自己唱得不错,母亲也说过,她的嗓音有天赋。可是她抬眼看了看孙曼丽身上那件最新款的洋装,还有她手指上那枚闪闪发光的碎钻戒指,又看了看自己洗得发白的旗袍袖口。
差距,从来就不只在琴技和歌喉上。
她没有争辩,也没有流泪,只是默默地对着评委席鞠了一躬,然后转身,挺直了背脊,走出了琴房。身后,是孙曼丽那群人毫不掩饰的嬉笑声和教务主任如释重负的轻咳。
夜深了。
沪西贫民区那间狭**仄的亭子间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电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晕。窗外是都市夜生活的隐约喧嚣,霓虹灯的光怪陆离折射不进这被遗忘的角落。
林氏已经睡下,呼吸轻微而绵长,脸上带着日间操劳的倦容。
莹莹却毫无睡意。她独自坐在窗边的小桌前,桌上摊着一些乐谱和旧书。她轻轻拉开抽屉,从一个旧绒布匣子里,取出了那半块玉佩。
玉佩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润朦胧的光泽。上面的螭纹摩挲得光滑,触手生温。这是她身世的凭证,也是莫家曾经辉煌,以及那场莫名灾变的无声见证。
冰凉的玉石贴在掌心,白日里在音乐学校发生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中翻涌。孙曼丽骄傲的眼神,教务主任回避的目光,那些窃窃私语和轻蔑的笑声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根细小的针,扎在心口上,并不剧烈,却绵密地疼。
她失去的,仅仅是一个交流学习的机会吗?
不,她失去的,是原本可能截然不同的人生。
如果莫家没有倒,如果父亲还在,如果她是在那座早已记忆模糊的大宅里,作为莫家名正言顺的千金小姐长大那么今日,站在那琴房里,她是否还需要因为一身旧衣而自觉气短?是否还需要因为无人撑腰而眼睁睁看着机会被旁人凭借家世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