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那个叫贝贝的、从未谋面的妹妹,当年若是没有被抱走、没有夭折,如今又会是怎样光景?她们姐妹二人,是否都能在父母的羽翼下,安然享受着本该属于她们的一切?
月光吝啬地洒进一线,勾勒出她单薄而倔强的肩线。
许久,莹莹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要从中汲取一丝虚幻的力量。她抬起头,望着窗外被切割成狭长方块的、浑浊的夜空,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几乎要散在夜风里:
“若我生来,就在该在的位置人生,可会不同?”
没有人回答。只有远处黄浦江上,夜航轮船的一声汽笛,悠长而沉闷,如同这个时代深重的叹息,穿透夜幕,缓缓荡开。
亭子间里那声无人应答的轻问,余音仿佛还缠绕在昏黄灯晕与清冷月光交织的缝隙里。莹莹握着那半块玉佩,指尖冰凉的触感直透心底。窗外,都市的夜依旧喧嚣,隔壁传来孩童夜啼和妇人含糊的安抚,更远处,隐约有歌舞厅的爵士乐飘来,奢靡而遥远。她将玉佩贴在心口,那里堵着一团棉絮似的委屈与不甘,沉甸甸的,却又无处倾泻。
良久,她才轻轻将玉佩放回绒布匣子,合上抽屉。动作小心,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生怕惊醒了里间浅眠的母亲。躺回那张吱呀作响的小床上,她睁着眼,望着天花板上雨水渗漏留下的斑驳印迹,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晨,林氏起身时,见女儿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心中了然,却也不点破,只默默将稀粥煮得更稠了些。“今日齐家管家可能会送些米面来,你若是闷,就出去走走,别总待在屋里。”林氏温声道,将一碗粥推到莹莹面前。
莹莹低头喝着粥,含糊地应了一声。她知道自己不能倒,这个家,如今更多是靠她撑着母亲那点微薄的希望。
将近中午,齐家的老管家果然来了,不仅带来了米面,还有一小包用油纸裹着的白糖和几块难得的肥皂。“少爷吩咐的,说林夫人和小姐用得着。”老管家笑容谦和,目光在莹莹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一瞬,带着不易察觉的怜悯。
莹莹道了谢,送走管家,看着那包白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齐啸云的关照,像冬日里隔着玻璃照进来的阳光,能看见光亮,却感受不到多少暖意。他是齐家未来的继承人,而她,是罪臣之女,蜗居亭子间的落魄千金。那“像保护妹妹一样”的承诺,界限分明。
她将那包糖仔细收好,对林氏说:“娘,我出去透透气。”
她没有去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