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皱纹都仿佛深了几分,“就是因为是捡到你时就有的,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咱们平头百姓,守着这河荡过日子,有些东西,太扎眼了不好。”他想起几年前,镇上“博古斋”的老朝奉偶然瞥见这玉佩,那惊愕探究的眼神,以及后来私下里找他,旁敲侧击打听玉佩来历的情形,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老朝奉摸着山羊胡子,只含糊地说这玉料是极品羊脂白玉,雕工更是前朝宫廷风格,怕不是寻常官家或巨贾能有的,叮嘱他千万收好,莫要露白,以免招祸。自那以后,莫老憨就对这玉佩格外敏感,仿佛那不再是女儿的身世凭证,而是一道不知何时会引爆的惊雷。
阿贝见养父神色异常郑重,甚至带着点她看不懂的恐惧,便乖巧地点点头,将玉佩往衣领里又塞了塞,确保完全被粗布衣衫遮盖。“嗯,我晓得了,阿爹。您放心,我不让人瞧见。”她嘴上应着,心里那关于身世的疑云,却又浓重了几分。
小船靠了岸,阿贝拎着母亲做的菜饼子和卷好的绣品,脚步轻快地向镇上的水乡学堂走去。说是学堂,其实也就是几间临水的旧屋,一位屡试不第的老秀才,教着镇上十来个家境尚可的孩子认字、读些三字经、千字文。阿贝因着莫老憨夫妇咬牙支持,也断断续续来听。她是老秀才最得意的学生,聪慧过人,过目不忘,常常举一反三,让老秀才唏嘘不已,常叹“若为男儿,必非池中之物”。
晌午放学,日头已有些晒人。阿贝惦记着去“锦绣坊”交绣活,顺便把母亲托她买的两尺细布带回去。刚走到镇中心人来人往的青石板路上,就听见一阵喧哗与哀求声。
几个镇上有名的纨绔子弟,正围着一个卖菱角的老农推推搡搡。为首的正是镇上最大米行老板的儿子赵四,他穿着一身绸缎,却举止粗鲁,跋扈地一脚踢翻了老农盛满菱角的柳条筐,雪白鲜嫩的菱角顿时滚了一地,沾满尘土。
“老东西,眼睛长到屁股上了?敢挡小爷的路?你这点破菱角,赔得了小爷新鞋上沾的泥点子吗?”赵四趾高气扬,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老农脸上。周围聚了些人,有的面露愤慨,窃窃私语,却都慑于赵家势大,无人敢上前阻拦。
老农扑跪在地上,一边慌乱地用粗糙的手掌捡拾菱角,一边不住地磕头哀求:“赵少爷,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小老儿不是故意的,刚顾着看秤,没瞧见您过来这这菱角您拿去,都拿去,算小老儿赔罪的,求您高抬贵手”
“呸!谁稀罕你这点破烂玩意儿!”赵四嫌恶地皱紧眉头,不依不饶,“弄脏了小爷的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