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出来倾倒,看见他,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让开了路。
“莹莹,林姨怎么样了?”齐啸云快步上前问道。
“喝了药,刚睡下。”莫莹的声音很轻。
齐啸云看着她越发尖削的下巴和眼底淡淡的青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将带来的一个布包递过去,里面除了食物,还有几本旧的文学读物和一本新华字典。“这些书给你解闷。字典可以查不认识的字。”
莫莹接过布包,依旧低声道谢。
齐啸云看着她疏离的样子,想起父亲的告诫,那些安慰和保证的话在嘴边滚了滚,最终却没能说出口。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只觉得这棚户区的压抑空气,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我我去看看林姨。”他最终说道,迈步走进了那间低矮昏暗的棚屋。
床上,林婉贞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蹙,呼吸微弱而急促。齐啸云站在床边,看着这个曾经雍容华贵的女人被病痛和苦难折磨成如今这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他注意到她枕边露出一角的、被攥得紧紧的帕子,上面隐约有些暗红的痕迹,心头猛地一沉。
他悄悄退了出来,对等在外面的莫莹低声道:“莹莹,好好照顾林姨。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让福伯告诉我。”
莫莹点了点头。
离开棚户区,坐回车里,齐啸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破败景象,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命运的残酷和自身的无力。他保护不了莫世伯,甚至无法真正改善林姨和莹莹的处境。那种憋闷感,几乎让他窒息。
江南水乡,吴江县。
秋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阿贝撑着自家的小乌篷船,动作熟练地在河汉间穿梭。莫老憨坐在船头,整理着渔网,看着女儿利落的身影,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阿贝,慢点,小心水鬼扯你脚!”莫老憨故意吓唬她。
阿贝回头,冲他扮个鬼脸:“才不怕呢!水鬼见了我都得绕道走!”她笑声清脆,惊起了岸边芦苇丛里的几只水鸟。
船行至一处河湾,水草丰茂。阿贝眼尖,看到水底似乎有东西反光。“阿爹,你看那儿!”
莫老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眯了眯眼:“像是块碎瓷片?”
“我下去看看!”阿贝说着,不等莫老憨阻止,便利落地脱掉外衫,只穿着小褂和裤衩,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河水清凉,水草缠绕。阿贝像条灵活的鱼儿,几下便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