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角有一处磕碰的伤口,还在渗血。
“这是谁啊?”
“不像咱们本地人,像是从城里来的学生娃。”
“怎么掉湖里了?还有气吗?”
村民们议论纷纷,却没人敢上前。
阿贝蹲下身,探了探男子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有。“还有气!快,帮忙抬到我家去!”她毫不犹豫地说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莫老憨夫妇闻声赶来,见女儿又要“多管闲事”,莫婶有些犹豫:“阿贝,这来历不明的人”
“妈,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阿贝已经和两个相熟的青年一起,将男子抬了起来,“我家近,先救人再说!”
莫老憨向来听女儿的,见状也只好帮忙。将男子安置在阿贝房间隔壁堆放杂物的狭小空间里(阿贝坚持不让陌生人进自己房间),阿贝熟练地打来清水,用干净的布巾为男子擦拭伤口,又找出莫老憨平日备着的、治疗跌打损伤的草药,捣碎了敷在伤处。
她做这些的时候,神情专注,动作麻利,没有丝毫扭捏。灯光下,她脖颈上那半块玉佩从衣领中滑出,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男子在夜半时分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凑近的、带着关切和好奇的年轻脸庞。少女的眼睛很亮,像落满了星子的湖面,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头发乌黑,编成一根粗辫子。
“你醒了?”阿贝见他睁眼,松了口气,“你掉湖里了,是我们把你救起来的。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男子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额角的伤,疼得吸了口冷气。他环顾四周,是间极其简陋的农舍,自己身下是硬板床,身上盖着带着阳光味道的、粗糙却干净的布衾。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他声音沙哑,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文雅气息,“我我叫陈望舒,是沪上震旦大学的学生。来此地是做社会调查,不慎失足落水”
他的目光落在阿贝脸上,微微怔了一下。这渔家女的容貌,竟如此灵秀出众,更难得的是眉宇间那股勃勃的生气,与他平日里在沪上见到的那些娇弱小姐或摩登女郎截然不同。
“沪上来的大学生?”阿贝眼睛一亮,充满了好奇,“你们大学生,都学些什么呀?”
陈望舒看着少女纯粹而渴望知识的眼神,心中一动,耐心解释道:“学很多,文史、数理、还有格物致知的新学”
两人一个好奇追问,一个耐心解答,竟不知不觉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