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乡,夜幕早早降临。
莫老憨家低矮的茅屋里,点着一盏如豆的油灯。桌上摆着一小盆几乎看不见油星的鱼汤和几个杂粮饼子。刘氏勉强喝了半碗汤,便又剧烈地咳嗽起来。阿贝赶紧放下碗,轻轻拍着她的背。
莫老憨看着妻子痛苦的样子,又看了看桌上清汤寡水的饭菜,眉头拧成了疙瘩。他猛灌了一口凉水,哑着嗓子道:“明天我再去镇上看看,有没有零工可以做。”
阿贝抬起头,小脸上满是担忧:“阿爹,你昨天不是去问过了,都说没活计吗?”
莫老憨叹了口气,没说话。世道艰难,镇上同样萧条,哪有那么多零工给外人做。
刘氏缓过气来,虚弱地说:“他爹,别别太勉强,我这病,熬一熬就过去了。”
“熬?拿什么熬?”莫老憨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药都快吃不起了!”
屋里气氛沉闷。阿贝看着父母愁苦的脸,小手在桌下悄悄握紧了,指甲掐进了掌心。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阿娘病重,看着阿爹愁白头发。
夜里,阿贝躺在冰冷的床板上,听着隔壁阿爹压抑的叹息和阿娘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久久无法入睡。月光透过窗户的破洞照进来,落在她枕边那半块玉佩上,泛着幽幽的光。
她拿起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些。这玉佩,是找到她亲生父母的唯一线索吗?他们是谁?为什么不要她了?如果找到他们,是不是就能有钱给阿娘治病了?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悄悄缠绕上她的心。她知道村里有人偶尔会搭船去很远的大城市,听说那里机会多,能赚钱。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阿贝就悄悄爬了起来。她将玉佩小心地贴身藏好,又把平时偷偷攒下的几枚铜板揣进怀里。然后,她走到灶台边,将剩下的杂粮饼子用布包好,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父母,咬了咬牙,轻手轻脚地推开院门,融入了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中。
她要去码头,搭船去镇上,然后去那个听说能赚到钱的大地方。她要去给阿娘挣药费!
寒风凛冽,吹得她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燃烧着孤注一掷的决心与勇气。小小的身影,义无反顾地踏上了未知而危险的旅程。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命运的罗网早已悄然张开,而她怀中的那半块玉佩,即将成为风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