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你在外边干大事,妈帮不上忙,这点钱你带着,应急用。”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来,“妈知道,你们干的那种工作危险。”
“你要好好的,平安他娘和孩子,都指着你呢。”
赵四握着那叠带着母亲体温的钱票,喉咙发紧。
他用力点头:“妈,我会的。”
离开母亲家时,已是傍晚。
平安玩累了,趴在赵四肩上睡着了。
苏婉清挽着他的胳膊,三人慢慢走在胡同里。
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
“四哥,”
苏婉清忽然轻声说,“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咱们这代人像蒲公英的种子。”
“风一吹,就散到天南海北,落在哪里,就在哪里生根发芽。”
赵四看着妻子。
月光下,她的侧脸沉静而温柔。
“但根还在。”
他说,“不管飘多远,根还连着。”
苏婉清点点头,靠他更紧了些。
夜里,赵四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身边是妻子均匀的呼吸声,隔壁房间传来儿子睡梦中模糊的呓语。
这种安宁,这种踏实,是他在戈壁滩无数个夜晚里最奢侈的想象。
但他知道,这种安宁是短暂的。
报告要写,微电子项目要推进,下一代战机的预研要开始
还有系统那个长期任务——突破“信息隔离”。
那不仅仅是一个技术问题,更是一个关乎这个国家未来科技命运的宏大命题。
他轻轻起身,走到外屋,打开台灯。
从帆布包里取出纸笔,却迟迟没有落笔。
月光从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出方形的光斑。
赵四想起今天见到的每一个人——母亲苍老的手,妹妹明亮的眼睛,儿子陌生的目光,妻子隐忍的等待。
还有胡同里那些平凡的面孔,公交车上那些匆匆的身影。
他们也许不知道什么是“信息隔离”,不知道什么是“微处理器架构”,不知道什么是“科研数据网络”。
但他们需要安宁的生活,需要吃饱穿暖,需要孩子有学上,需要未来有希望。
而他们这一代人要做的,就是用技术、用智慧、用汗水,为这些最朴素的愿望,筑起一道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