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首辅府邸深处,一间不对外开放的小祠堂。
早已须发皆白的木正居,摒退了所有下人,独自一人提着一壶酒,步履蹒跚地走了进去。
祠堂内,没有满天神佛,只挂着一幅画像。
画像上的人,身着龙袍,骑在马上,英姿勃发,正是在漠北勒马回望的永乐大帝朱棣。
那个宣扬“无神论”、一生都在用科学破除迷信的老人,此刻却极其熟练地拿出了纸钱和香烛。
火盆里,火光跳动,映照着他那张满是沟壑的脸。
“太宗啊”
他一边往火盆里丢着纸钱,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老臣我又来看你了。”
“今年大明又丰收了,新搞出来的那个杂交水稻,亩产破了八百斤,你敢信?”
“你那两个宝贝儿子在澳洲也挺好,听说老二前阵子还带人去抓袋鼠,结果被袋鼠踹断了两根肋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就像在跟一个久未谋面的老朋友聊天,说着家长里短,说着国家大事。
说到动情处,他端起酒杯,将半杯酒洒在画像前,剩下的半杯,自己一饮而尽。
“你说你,走那么早干什么”
“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连个能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
“你别说,还真怪寂寞的”
那一晚,首辅府祠堂的灯亮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