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观心诀的扉页上投下菱形光斑。钟晚指尖划过“凝神”二字,余光却不由自主飘向书房方向——那里的门还关着,昨晚重物倒地的声响仿佛还嵌在寂静里,让她心跳莫名慢了半拍。
尘念在皮肤下轻轻震颤,带着温凉的触感,没有了昨夜的灼热或冰寒,倒像初春化冻的溪水,透着安稳。这老古板该不会还在跟自己较劲吧?她咬了咬唇,把书倒扣在案上,悄无声息地溜进厨房。
紫砂茶壶还温着,是昨晚剩的泉水。钟晚抓了撮林老留下的安神茶,茶叶落在壶底发出细碎的声响,混着淡淡的柏木香。热水注进去的瞬间,白雾腾起,裹挟着草药的清苦漫出来,恰好压下归尘阁晨起的旧书霉味。她找了只素白瓷杯,斟茶时特意留了三分满——张深喝茶向来浅尝辄止,多了反而会放凉。
端着茶杯穿过前厅时,钟晚脚步放得极轻,木屐踩在青砖上几乎没声音。书房门虚掩着一道缝,里面传来翻动书页的脆响,间或夹杂着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她在门口站了片刻,看见张深坐在案前的身影,月白长衫的领口松了半寸,晨光勾勒出他紧绷的肩线,比平时柔和了些。
算你识相,没把自己搞垮。钟晚心里松了口气,指尖却还是微微发紧。她想起昨晚他眼底的红血丝和泛着黑气的指尖,那句“出去”里藏着的挣扎比愤怒更戳人。犹豫两秒,她把茶杯轻轻放在门框边的矮几上,杯底与木面碰撞的轻响被书页翻动声盖过,正好不扰人。
转身要走时,书房里突然没了动静。钟晚脚步一顿,听见布料摩擦的声响,紧接着是极轻的呼吸靠近门缝。她假装没察觉,慢悠悠地踱回茶案,指尖摩挲着冰凉的壶身,耳朵却竖得老高——直到听见那声极轻的“咔嗒”,是矮几被触碰的声音。
偷偷抬眼瞥去时,正撞见张深站在门内,手里端着那杯安神茶。他没看她,目光落在茶杯里浮沉的茶叶上,晨光落在他眼睫上,投下浅浅的阴影。钟晚赶紧低头假装整理茶罐,指尖却攥紧了罐身的绳结——她看见他喉结动了动,将茶杯凑到唇边,浅啜了一口。
“水温刚好。”
清冷的声音突然飘过来,吓得钟晚手一抖,茶罐盖“哐当”撞在罐口。她抬头时,张深已经转身回了书房,只留下一道挺直的背影,可她分明看见,他刚才握着茶杯的手指放松了些,连肩线都比之前舒展了半分。
算你有良心,没把茶倒了。钟晚撇撇嘴,心里却莫名暖了点。她把剩下的茶水倒进茶海,听见书房里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