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苦、阵法流转的微麻,还有张深身上那股清冽气流,像条温柔的河,绕着她缓缓流动。尘念在皮肤下轻轻共鸣,带着安稳的暖意,让她想起小时候被奶奶抱在怀里的感觉。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夕阳已经染红了窗棂。张深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小巧的铜制香炉,里面插着半截安神香,青烟袅袅,散发出淡淡的柏木香。“睡前点上。”他把香炉放在她案头,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助眠。”
钟晚看着那截燃烧的香,突然想起昨晚他吼她时眼底的挣扎,心里的委屈彻底散了。她抬头看向张深,正好撞见他转身的瞬间,耳尖似乎泛着淡淡的红,快得像错觉。
“谢谢。”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
张深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轻轻“嗯”了一声,便走进了书房。钟晚看着他的背影,指尖摩挲着铜制香炉的纹路,冰凉的触感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温热。她拿起那本凝神术简释,发现扉页上多了一行小字,是张深的笔迹,瘦硬清挺:“心定则气凝,气凝则魔退。”
窗外的槐树叶被风吹得哗啦作响,阳光透过枝叶洒进来,在书页上投下晃动的光斑。钟晚捧着书,鼻尖萦绕着安神香的柏木香,突然笑了——原来有些关心从不需要说出口,一杯茶、一行字、一炉香,就足够把心意传得很远。
她起身走到书房门口,看见张深坐在案前,手里拿着那只素白瓷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晨光也好,夕阳也罢,落在他身上都像镀了层暖光,终于不再是那座遥不可及的冰山。钟晚没打扰他,悄悄退了回去,心里却笃定:他们之间那层冰,好像真的开始化了。
而书房里的张深,等脚步声远了,才低头看向杯底残留的茶叶。他想起清晨那杯温度刚好的安神茶,想起钟晚假装整理茶罐时泛红的耳尖,指尖不自觉地放松了些。案头的古籍翻到“情动则心乱”那页,他却突然觉得,或许有些“乱”,并非全是坏事——至少这杯茶的暖意,能让他在对抗心魔的漫漫长夜里,多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