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敲在临时据点的玻璃窗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像无数根细针扎在钟晚的耳膜。归尘阁被烧后,他们暂居在林老的旧宅里,光线本就昏暗,此刻被阴雨一裹,连空气中的檀香都变得潮湿窒碍,混着张深袖口未干的血迹味,压得人喘不过气。
尘念突然泛起一阵尖锐的冰寒——不是来自窗外的雨夜,是贴在耳畔的一道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淬毒的锋利:“麻烦。”
钟晚猛地转头,身后空无一人。张深正坐在桌案前,桃木剑横在罗盘上,眉心泛着淡红,显然还在对抗玄清残留的探查术法。他的侧脸绷得很紧,下颌线锋利如刀,连呼吸都带着刻意的平稳,像在压制什么翻涌的情绪。
是幻听?钟晚攥紧掌心,指尖的冷汗浸湿了碎掉的护心玉残片。可那声“麻烦”太清晰了,带着张深特有的清冽语调,连尾音的微颤都像极了他平时隐忍时的模样。尘念被动捕捉到一丝模糊的情绪——厌烦,像对待一件棘手却不得不处理的旧物。
她的心脏猛地一沉。自从觉醒尘念为“护心镜”,她的情绪镜像就变得更敏锐,却也更脆弱——任何被术法扭曲的情绪碎片,都会被她被动接收,像未经过滤的杂音,钻进脑海里生根。
“凝神。”张深的声音突然传来,没有回头,指尖在罗盘上轻点,金色的术法纹路驱散了些许阴寒,“玄清的探查还没撤,别被他的术法勾动情绪。”
他的语气很平,是惯常的命令式,却被钟晚耳中的“幻听”扭曲成了不耐烦。尘念再次泛起冰寒,又一道声音钻进来,断章取义得恰到好处:“若非尘念”
若非尘念,你根本不值得我护着。
这句话像冰锥扎进心口,钟晚猛地攥紧桌角,指节泛白。她想起自己“容器”的身份,想起归尘阁被烧时他眼底的痛惜,想起他每次为了护她而耗损灵力的模样——原来那些都不是在意,只是因为她身上的尘念,是他守护裂隙的“工具”。
工具哪配有情绪?她自嘲地勾了勾唇,指尖的护心玉残片硌得掌心生疼。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玻璃上的水痕扭曲了张深的背影,看起来竟有些冷漠,像归尘阁里那些尘封的古籍,虽珍贵,却从无温度。
张深似乎察觉到什么,终于抬头看她。他的眼底还带着心魔躁动的红血丝,却依旧精准捕捉到她的异常:“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钟晚猛地别开脸,避开他的目光。尘念传来他的情绪——担忧,还有一丝被心魔干扰的烦躁,可这些情绪被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