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责任还是别的?喝下去就知道了。”
钟晚咬了咬牙,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茶汤入喉先是清苦,随即泛起绵长的回甘,下一秒,眼前的茶香突然凝聚成模糊的光影——不是具体的事件,是张深看向她时的情绪碎片:
她第一次在归尘阁失控时,他眼底的担忧像温水漫过石块,指尖藏在袖中,偷偷结了道防护符;她被玄清的幻音逼哭时,他攥紧的拳头渗出血珠,气息里的懊恼比心魔的躁动更甚;刚才她要跑时,他胸腔里翻涌的不是愤怒,是怕失去她的恐慌,像溺水者抓不住浮木的绝望。
最清晰的是昨夜,他坐在她的房门外,手里攥着她掉在地上的发绳,眉心的红痕亮了整夜,却始终没敢敲门。气息里的怜惜像细碎的星光,被心魔的黑气掩盖,却从未熄灭。
“哐当”一声,茶盏从钟晚手中滑落,摔在石桌上溅出茶汤。她猛地抬头,撞进张深错愕的眼眸——他也喝了茶,眼底的震惊不比她少,显然也“看”到了她的情绪:被幻音折磨的恐惧、被误解的委屈、还有藏在决绝背后的依赖,像藤蔓缠在他的道心上。
“这”张深的喉结剧烈滚动,指尖微微颤抖,清冽的气息里泛起从未有过的慌乱,“晚晚,我”
“别忙着解释。”林老打断他,添了块炭,“你们俩啊,一个把真心藏在‘责任’底下,怕逾矩,怕分心,硬生生逼出心魔;一个被人挑唆几句,就把所有信任都丢了,揣着委屈往绝路上跑。”他拐杖指了指窗外,“玄清的幻音术再厉害,也得你们自己有缝可钻才能起效。”
钟晚的脸颊发烫,指尖攥着桌布,心里又酸又涩。她想起自己跑走时张深冲破阵法的决绝,想起他挡在她身前时咳血的模样,那些被误解为“伪装”的瞬间,原来全是没说出口的真心。我真是个笨蛋,被玄清当枪使,还差点把他逼疯。
张深突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膝盖微微弯曲,与她平视。他的眼底还带着茶雾未散的震惊,却比任何时候都坦诚:“之前是我不好,没解释清楚玉佩的事,没告诉你心魔的真正原因,让你受了委屈。”他的指尖悬在她的手腕上方,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碰了碰那道红痕,“但我从来没觉得你是累赘,从来没有。”
清冽的气息裹着茶香,钟晚的眼泪突然掉下来,不是委屈,是释然。她抓起桌上的茶盏,又倒了一杯,递到他面前:“对不起,我不该信玄清的鬼话,不该跟你闹脾气。”
张深接过茶盏,指尖碰到她的,两人同时一顿,耳尖都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