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踩下去会发出细细的“咯吱”声,她试着用靴尖在地上划了两下,又蹲下身抓了一把雪,搓成一个不太圆的小团子,认真地往墙根那边堆了半截,想凭空揉出个雪人。
手套太厚,动作笨拙,雪人头一搓上去又塌了,她干脆用指节去戳,戳着戳着,又嫌弃地把那团雪拆散,重新揉一团新的。
偶尔,她会回头看一眼仍在讲电话的男人。
对上他的视线时,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装模作样地咳一声,继续往旁边的灌木丛上拍雪,看雪一团团落下,再被新的雪覆盖。
她头顶那顶帽子被雪沾了一圈白边,围巾把半张脸埋住,只露出一双眼睛,亮亮的、专注地盯着一地小打小闹,整个人跟个混进大院里的贪玩小孩似的。
秦湛予一句句应着电话,目光却不自觉跟着她移动。
她在雪地里慢慢蹭出去几步,又蹦回来,两脚在地上画出一个歪七扭八的心,自己看了都嫌丑,一脚又踩散了。
雪光映着她的侧脸,那双眼睛比刚才在电脑前还要亮,笑意藏在围巾后,只从眼尾那一点上挑的弧度泄出去。
他一边听电话那头说“材料我再核对一遍”“晚上的稿子已经发您邮箱了”,一边看着她把手套上的雪往他这边甩了两下,又忙不迭地缩回去,假装若无其事地抖抖袖子。
“好,我知道了。”他把最后一句话说完,语气依旧沉稳,“辛苦,你先忙。”
挂断的那一刻,他指尖还停在手机侧面,眼神却已经完全落回到她身上。
雪还在下,路灯下每一片落得都很轻。
顾朝暄正背对着他,弯腰在地上认真画什么,帽子上的毛球一晃一晃。
下一秒,后领忽然被人一勾。
她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就被一股力道轻轻往后一带,人连同脚下那点不牢靠的平衡一起失守,整个人软软地往后一倒落进了一片比想象中更软的雪里。
落地的力度被雪吸掉大半,她在一片白里愣了两秒,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头顶有人低低地笑了一声。
帽檐下一道影子压下来。
秦湛予单手撑在她头侧,另一只手护着她后脑,免得她真碰到地面。
大衣下摆铺在雪上,将她整个人半包在自己的影子里。
雪花漫天往下落,他低着头,在她围巾露出来的那一点皮肤上、眉骨、额头上,一下一下落下很轻的吻,带着没散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