绢,要亲手为她抹去脸上的污泥。
顾清澄呼吸一滞。
要暴露了。
他的眼神太过透彻,仿佛能穿透这层厚厚的伪装,直视她的灵魂。
马蹄发出哒哒声,帘穗随之摇晃,这是马车正在过桥。
不能再等了。
她装满娇羞的双眼蓦地眨动,再睁眼已是泪光闪烁,带着决绝。
“三娘无德,愧对公子厚爱,只能来世再嫁公子!”
话音未落,她身形暴起,撞碎了旖旎气氛,挣开车帘,向桥下纵身一跃。
一切都只发生在一息之间。
“殿下!”车夫惊道。
桥底传来了落水声和女人的挣扎。
江步月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仿佛还残留着肌肤的触感。
他看着那空荡荡的车帘,动作顿了一霎,随后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走吧。”
“要属下去追吗?”黄涛问。
“不必。”江步月垂眸,看着指尖那一抹未擦净的黑灰,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我方才探过,她已是经脉枯竭之人。”
他的语气平淡,却始终沉吟不决。
这赵三娘的气息有些过于熟悉了。
尤其是那双手,虽然脏污,却骨肉亭匀,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操持胭脂铺的市井妇人。
“查。”
他的眉心微微蹙起,但思绪很快又陷入了皇帝的那盘棋中。
对他来说,救人一命就足够演出质子的良善。
霜色丝绢落入泥土。
挣扎声再也听不见了。
顾清澄潜入水底。
冰冷的河水让她的思路重新变得清晰。
在赵三娘的壳子里,她看见了不一样的江步月。
但她无暇顾及这不算浪漫的邂逅,左肩的疼痛提醒她,她的情况不妙。
无关的人,先抛在脑后。
顾清澄很熟悉这片水道,皇兄曾给她看过京城的水利图,她足够聪明,皇帝也许不信,但她已经烂熟于心——
顺着内河分支向北游,便可潜入宫内的河渠,顺水回宫,只是要多花些力气。
但她突然失去了力气。
顾清澄突然意识到,经过这一番折腾,她的内力竟要消失殆尽!
力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