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于怀、数次亲征却未能竟全功的高句丽问题,以及如何应对西北吐蕃的崛起与北方草原民族的潜在威胁,他心中早已有了一套超越时代的、系统性的思考。这并非一时兴起的狂想,而是基于他“格物所”多年来对四方地理、物产、军情的持续收集分析,对“实学”成果(尤其是航海、军械、工程)军事化应用的推演,以及对历史经验教训的深刻总结。他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份思考化为正式的“平边策”呈于御前。**如今,“二圣临朝”格局初定,帝后皆有建功立业以固权威的内在需求,而国内经过数年“建言十二事”的推行与休养生息,府库渐丰,民心稍安,正是将战略构想付诸朝议、乃至未来付诸实施的最佳时机。
七月初一,大朝。紫宸殿内,虽然撤去了前几月因皇帝畏风而设的厚重帷幔,但御座之侧那架紫檀木座屏与月白素纱垂帘,已成为殿中固定的陈设,无声地宣告着“二圣”的存在。朝会议罢几项紧要的漕运、盐政事务后,李瑾出列,手持一卷装帧精美的奏疏,朗声道:“陛下,皇后殿下,臣有本奏,事关国家边防大计,四夷长久之安。臣不揣冒昧,谨以平生所学所思,草拟平边策一疏,恭呈御览,伏乞圣裁。**”
“平边策”三字一出,殿中气氛为之一凝。许多官员,尤其是武将和熟悉边事的文臣,精神都是一振。自贞观后期以来,对外大规模用兵已相对减少,朝廷重心多在内部治理与巩固既有疆土。如今这位以“实学”、“新政”闻名的新贵宰相,竟然率先提出了系统的“平边”方略,如何不引人瞩目?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也微微蹙眉,目光锐利地看向李瑾。
“李卿有何良策,但说无妨。”御座上,皇帝李治坐直了身体,眼中流露出浓厚的兴趣。垂帘之后,武媚娘的身影似乎也微微前倾。
“谢陛下,皇后殿下。”李瑾展开奏疏,但并未完全照本宣科,而是以清晰有力的声音,开始陈述其核心思想:“臣闻,国家虽安,忘战必危。太宗文皇帝在日,扫灭群雄,四夷宾服,开亘古未有之盛世。然树欲静而风不止。东有高句丽,占我汉四郡旧壤,恃险负隅,屡抗王师,实为东方心腹之患;西有吐蕃,崛起高原,其主松赞干布虽逝,然其国力日增,屡侵吐谷浑,窥我河湟,乃西陲肘腋之忧;北有薛延陀余部及新兴之回纥等部,时叛时服,如野草燎原,需常加戒备。此三者,形势不同,故当其策亦当有别。”
他首先点明了当前帝国周边最主要的三个战略方向与潜在对手,定性清晰。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