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十八年的正月初一,晨曦微露,长安城还沉浸在除夕守岁的疲惫与新年伊始的希冀交织的慵懒之中,皇城之内,却已是一片庄严肃穆、气象万千。今日,不仅是新岁元日,更是皇帝李治改元“永徽”后(注:此处为情节需要,将永徽元年略作调整)的第一次大朝会,意义非比寻常。自去岁“四海威服”、“家宴显殊荣”以来,帝国中枢的权力格局已然发生了深刻而不可逆的蜕变,而今日这场大朝,便是将这全新的格局,正式昭示于天下臣工、乃至四方藩国之前的最重要舞台。
紫宸殿内,经过重新布置,气象一新。御座巍然居中,但今日,御座右侧那架紫檀木座屏与月白垂帘依旧在,只是帘后凤座的高度与规制,较之去岁又有了几乎难以察觉的、却又实实在在的提升,与御座的距离也似乎更近了些。帘前,新设了一张略小的紫檀御案,与皇帝的大御案并列,上面整齐摆放着朱笔、印玺及部分紧要文书。这细微的变化,落在久经宦海、嗅觉敏锐的百官眼中,不啻为一声惊雷——皇后听政,已从“旁听”、“辅佐”,向着更制度化、更平等的“共治”**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
辰时正,钟鼓齐鸣,韶乐大作。皇帝李治身着崭新的玄黑衮冕(为显庄重,元日大朝用祭服),在內侍搀扶下登上御座。他今日气色尚可,但眉宇间仍带着一丝病后的清减与长期精力透支的疲惫,然而那双眼睛,在冠冕珠旒之后,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混合着志得意满与深沉期许的光芒。几乎在他落座的同时,皇后武媚娘身着与皇帝衮冕相配的深青色祎衣,头戴九龙四凤珠冠,在秋月等宫人簇拥下,自御座侧后方步入,于垂帘之后端然坐定。她的脊背挺直如松,双手交叠置于膝上,隔着那层已为朝臣所熟稔的薄纱,静望殿外鱼贯而入的文武百官,目光沉静如水,却又仿佛蕴藏着足以吞噬一切暗流的力量。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殿下千岁!”山呼之声震彻殿宇,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整齐、洪亮,也似乎更加顺理成章。许多官员,尤其是中下层和近年来新晋的官员,望向垂帘的目光中已没有了最初的惊疑与抵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敬畏与认可。过去一年多,“二圣”共治下的高效政务、赫赫武功(至少是威慑带来的和平)、以及臣轨颁布带来的吏治新风,已让不少人开始接受甚至依赖这种新的权力模式。
大朝依制进行。祭祀天地、宗庙的吉报,各地祥瑞的奏贺,外藩使臣的朝拜与贡礼一项项庄重而繁琐的礼仪有条不紊地进行。皇帝李治大多时候只是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