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更糟。
李圣人没打过她,也没骂过她,说话声音都从不曾稍大,对她的态度一直宠溺到了极致,就像一个情郎。但天后却清楚感觉一直被他恐惧、惊吓被他可怕的对待,仿佛随时会遭受残忍的血池之祸,牵连儿女和王彦章他们。杀材皇帝,一旦发作起来,行径之灭绝人性,天后又不是没见识过他“处理”别人。剥皮,剁手,剜心,拔舌,火烧
天后心里在滴滴流血:我过得好累好苦。
旋即,她又觉得自己幼稚。
皇帝没好人,自己早就明白的,可为什么会对他抱有幻想,觉得他会是那个例外,是那个独一无二,与众不同,天选唯一
天后又想到两人现在的关系。
君与内臣?
主与女仆?
还是一个工具人,一个可以随时扔掉的战利品
到她这种阅历、层次、智商,当然看得穿李皇帝那些心思。每次看她的眼神流溢着崇拜、呵护、爱恋、吝啬、痴迷、赞叹。每次的动作像是抚摸一件举世无双的艺术品。偶尔,又表现出可怜兮兮、取悦。偶尔,又猴急、野蛮、霸道虽然在掩饰凌辱欲
这一切,天后都心底有数。
但她心乱如麻,情绪复杂到无法描述。
她还发现了一个问题。
王彦章那些老油条子基本不敢直视她,她也没兴趣去了解。
朱温对她表现出爱意,她感到生理上的不适、恶心,反胃。
但被李皇帝抱在身上趴着、两人脸对脸、嘴对嘴的时候,天后的身体会变得血红,会发烫,会湿润,心跳会剧烈加速,胜若母鹿乱撞。对身下那个人,本心并无排斥
天后对自己的道德产生了空前质疑,极度反感、憎恨自己。
这些事,那些下意识的身体反应,叫她羞愧、耻辱难当。
自己的品性难道这么坏。
她认为自己堕落成了恶妇,毒妇。
她这样一个超然红尘、心高气傲的人对自己滋生反感,比被朱温拉手说情话还难受。
不,我不是这种人,我不会成为堕妇。
但现在,还有回头路么
丈夫刚被分尸,就趴在分尸丈夫的凶手身上、脖子里上气不接下气,抽搐流水或许我的确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骚货,一个身心被玩烂了的、表面是一个矜持端庄刚烈的贵妇、实则本性淫艳邪丑的荡妇吧——这是她思考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