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块浸了水的黑布,沉甸甸压在娱乐城楼顶。
李宝攥着小诗的手,指腹能摸到她手背上细密的冷汗——这双手方才还冷得像块冰,此刻倒有了几分活人的温度。
"雪珠姐。"他仰头望向半空,风里那缕桂花香突然浓重起来,"听我一句,现在不是时候。"
空气里泛起涟漪,李雪珠的影子从奶茶店招牌的霓虹光里渗出来。
她的脸还是半张溃烂半张完好,左眼窝淌着黑血,右眼里却燃着两簇幽蓝的火:"十年了,我等了十年。"她的声音像锈了的铁钉刮过玻璃,"那镇阴纹吸我怨气,周子明的阳火养着它,可这月底就是我头七满十年的日子......"影子突然剧烈扭曲,"过了子时,我的魂就要散在轮回道上,再没机会了!"
李宝喉结动了动。
他记得张远山说过,横死的冤魂最盛的怨气只存七年,可李雪珠拖到第十年还能显形,定是被什么执念钉在阳间。
此刻她影子里散出的寒气冻得他后颈发疼,他低头看了眼小诗——姑娘正用袖口擦着不断涌出的黑血,每滴落在地上都像硫酸泼过,滋滋冒着青烟。
"周子明养你怨气做什么?"李宝突然提高声音,"他在顶楼看了我们半夜,镇阴纹吸的是你的恨,养的是他的财!
你当他真疼小诗?"他拽着小诗往身后带了半步,"你瞧小诗这血,黑得像泡过棺材水——那是周子明拿她当引子,把你的怨气转成他的财运!"
李雪珠的影子"轰"地胀大一圈。
奶茶店的玻璃窗咔啦啦裂开细纹,张远山猛地甩出三张镇鬼符,黄纸却在半空中自燃成灰。"孽障!"老道士从道袍里摸出铜铃,刚要摇晃,李雪珠已发出尖啸:"你骗我!
他说要给小诗办生日宴......"
"生日宴?"李宝想起周子明手机里那条"明晚八点云顶厅"的消息,"他要在云顶厅摆百盏长明灯,借你怨气冲开风水局!
到时候小诗就是活祭品——"
"住口!"李雪珠的指甲穿透了李宝的影子,他后心骤然一凉,像被冰锥扎了个对穿。
小诗尖叫着摔倒在地,黑血顺着她的下巴滴在瓷砖上,烧出一个个焦黑的洞。
李宝扑过去护住她,后腰却被无形的手狠抓一把,疼得他闷哼出声。
"宝子!"张远山的铜铃终于响了,清越的铃声里,李雪珠的影子晃了晃,又更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