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在枪柄上,半天都合不拢。
他想过一百种谈崩了之后,自己带人冲进去镇压的场面,却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被许峰一个人,就给解决了。
王铮的内心,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枪口下的道理。利益捆绑的未来。最后,再扣上一顶谁也承受不起的政治大帽。
简单,粗暴,却又精准地抓住了每一个环节的核心。
他忽然想起了昨晚许峰那句平静的陈述。
“我,许峰,才是正统的布尔什维克。”
原来,这才是他口中的“正统”吗?
王铮感觉自己的喉咙一阵发干,他看着许峰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这个男人之间,隔着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许峰走出祠堂,清晨微凉的空气让他胸口的郁结之气消散了不少。
阳光穿透薄雾,照在他身上,驱散了祠堂里带来的阴冷。
林雪一直等在外面,看到他出来,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带着担忧。
“怎么样?”
许峰看着她,脸上那股冰冷的煞气瞬间消融,重新变回了那个沉稳安静的男人。
他伸出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鬓角。
“没事了。”他轻声说。
他拉起她的手,那只刚刚还握着枪,让几十口人噤若寒蝉的手,此刻却温暖而有力。
“我们回去吧。”
“嗯。”
两人并肩向耳房走去,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祠堂里,沉默了许久的老族长,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拄着木杖,走到王铮面前,深深地弯下了腰。
“王政委俺们俺们交。”
他身后,那些沉默的乡亲们,也都默默地低下了头。
没有人再反对。
因为他们都明白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
跟枪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更何况,那把枪的主人,不但给了你活路,还给了你一条想都不敢想的出路。
三天后,军区的骡马队踏着泥泞抵达了村子。
消息不是传开的,是乡亲们亲眼看到的。
十几个麻布口袋被小心翼翼地从骡子背上卸下,像卸下了十几箱金条。
村口那片最好的平整土地,已经插上了标记的木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