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扛着锄头和犁耙,陆陆续续地围了过来,却没人先动手。
他们只是沉默地站着,靠着锄头柄,眼神复杂地盯着那些口袋,像在看什么决定命运的东西。
许峰就站在田埂上。
他换了一身更利索的短打,裤腿高高卷起,露出青筋虬结的小腿,像两根铸铁。
“今天,种三样。”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田野里的风声:“金银花,板蓝根,三七。”
他没多余的废话,弯腰,解开第一个口袋,抓起一把细小的黑褐色种子。
“金银花。”他看着面前一群扛了一辈子锄头的庄稼汉,开口就是他们最熟悉的话题:“喜阳,怕涝。地要起垄,垄高一尺,垄沟要深,方便排水。”
人群里,几个老农对视了一眼,眼神里藏着点不以为然。
那个叫石头的年轻人站在人群后面,撇了撇嘴,终于没忍住,嘀咕出声:“哼,谁还不会起垄?当是种菜呢?”
许峰头也没抬,像是根本没听见。他放下金银花种子,又抓起一把板蓝根的。
“这个,要深土松土。”他将种子在掌心摊开,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咱们犁地,平时犁八寸深。种它,不行。至少要一尺二。土要反复犁,犁到用手一捏就碎,里面不能有土疙瘩。”
他抬眼,目光扫过石头那张不服气的脸。
“行距,一尺半。嫌浪费地,就别种。根长不大,药效就差,种出来也是白费力气。”
人群里的议论声,瞬间小了下去。
犁地一尺二深?那得把牛累死。行距一尺半,多浪费地?
可许峰的话,却像钉子一样,钉得他们挑不出半点毛病。
根茎类的东西,土松、地方大才能长得好,这个道理,他们懂。
只是没人像许峰这样,说得如此不近人情,连尺寸都定死了。
最后,许峰走到装着三七种子的口袋前。他的表情,第一次变得严肃起来。
“这个,最金贵,也最娇气。”
他指着远处那片靠着山阴的坡地,“不能暴晒,得半阴半阳。所以,只能种在那儿。”
“还有,这东西有个毛病,叫‘忌连作’。”他看着众人茫然的脸,解释道:“一块地种过一次,十年之内,不能再种第二次。不然,种下去也活不了。好在咱们这山里,从没人种过这玩意儿。”
许峰说完,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