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的蓝头巾闯进来,鬓角的白发上还沾着冰碴:“村长!俺家那口子年轻时在竹器社当过学徒,能编花样!”
她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竹编蚂蚱,翠绿的篾条在灯下泛着微光,触须和翅膀的纹路栩栩如生。
梁靖国眼睛一亮,铅笔尖在纸上划出长长的墨痕:“这手艺肯定行!”
夜深了,寒风越发肆虐,却吹不散屋内的热烈气氛。
当最后一个村民离开时,鸡笼里的芦花鸡已经开始打鸣。
梁村长望着写得满满当当的三页纸,突然起身打开柜子,取出个用油纸层层包裹的物件。
竟是个精美的竹编食盒,盒身编着吉祥纹样,提梁处还镶嵌着打磨光滑的鹅卵石。
“这是我爹传下来的手艺。”
梁村长摩挲着食盒上的纹路,声音里带着追忆:“当年大户人家办喜事都抢着要。要不是这些年.”
他没再说下去,小心翼翼地将食盒放进藤箱:“明天让益民看看,要是这都能卖,咱村的手艺绝对能打响!”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梁村长家里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女人们抱着编到一半的竹篮,老汉们扛着精心挑选的竹条,孩子们在人群中钻来钻去,手里举着用细竹枝编的小鸟。
梁靖国站在土墙上挂着的毛主席画像下,扯着嗓子喊:“按顺序登记!带了成品的往前站!”
阳光穿透云层洒下来,照在村民们布满期待的脸上,将竹器的光泽映得愈发鲜亮。
而此时的周益民,正跨上摩托车向街道办疾驰而去。
油箱上凝结的霜花在风中簌簌掉落,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梁家庄后山那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和村民们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之火。
摩托车的轰鸣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载着两个村庄的未来,驶向崭新的一天。
周益民跺了跺棉鞋上的积雪,金属门扣在寒风中发出清响。
门卫大爷戴着雷锋帽,正用铁皮桶烤火,火苗舔舐着结霜的壶底。
“大爷,李主任到岗了吗?”他哈出白气,从中山装内袋摸出半包大前门,烟盒边缘被体温焐得发潮。
老陈的眼睛亮起来,烟卷叼在冻得发紫的唇边:“刚看见她自行车停车棚了。”
周益民替他点上火,火苗在风中明灭间,瞥见对方棉袄补丁上残留的机油痕迹——和梁家庄村民的补丁一样,都带着被生活磨砺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