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的陶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碗沿在掌心硌出深红的印子。
昏黄的煤油灯下,案板上码着的五花肉油光发亮,肥膘处颤巍巍的,在冷空气中凝着薄薄的白霜。
她猛地向前半步,陶碗险些脱手,声音里裹着难以抑制的颤音:“大虎!这、这得有十斤吧?十六叔咋肯给这么多肉?!”
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吞咽声,孕期浮肿的眼睑下,目光死死黏在肉块上,仿佛那是能救命的珍宝。
她踉跄着扶住灶台,粗布围裙蹭过锅铲,叮当作响:“该不会是你闯啥祸了?”
周大虎跺了跺脚上的积雪,棉鞋在泥土地上洇出深色痕迹。
他望着妻子隆起的小腹,想起雪地里挖到人参时的狂喜,心里一暖:“我不是在后山发现了人参,这些肉都是用人参来换的。”
说着,他从棉袄内袋掏出半块包肉的油纸,上面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妻子紧绷的肩膀突然松懈下来,陶碗“当啷”磕在灶台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的手指死死揪住丈夫的棉袄前襟,声音里带着哭腔:“天爷!人参换的你吓死我了!”
滚烫的泪珠砸在周大虎手背上,她伸手抚上丈夫冻得开裂的脸颊,指腹擦过结着薄痂的冻疮,十分心痛:“手还痛不痛?”
说完,还将周大虎的手,放进自己的怀里取暖。
周大虎蹲下身,粗糙的手掌轻轻贴上妻子高高隆起的小腹,那里正传来若有若无的胎动。
十二斤肉在陶盆里泛着诱人的油光,与屋内昏暗的煤油灯光交织成暖融融的光晕。
“老婆,有这十二斤肉,相信你怀孕的过程,都能有足够的营养。”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呼出的白气在两人之间凝成细小的雾珠。
妻子正用豁口的陶碗搅着面糊,闻言手猛地一抖,木勺磕在碗沿发出清脆声响。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丈夫,昏暗的光线下,周大虎脸颊的冻疮泛着紫红,棉袄肩头还沾着挖参时蹭上的泥土。
在这个女人的认知里,最好的吃食向来该塞进男人肚里。
就拿隔壁王婶总说:“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吃饱了才能撑起一片天”。
家里有什么好吃,都是优先供应给丈夫,自己就捡剩下的吃就行。
“大虎,这些肉还是你吃。”她慌忙放下碗,粗糙的手指绞着褪色的围裙。
“你天不亮就往山里钻,比我更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