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灌进衣领,冰冷刺骨,但他全然不顾,额头却因为高度紧张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在冷风中又迅速凝成冰珠。
一路上,周益民始终保持着极低的速度,遇到积雪较厚的路段,他甚至会下车,推着摩托车一步一步往前走。
道路两旁的树木挂满了冰棱,在风中摇曳,仿佛也在为他的艰难前行而叹息。
原本熟悉的半个多小时车程,此刻却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当钢铁厂高大的烟囱出现在视线中时,周益民长舒了一口气。
此时的他,手指早已冻得失去知觉,双腿也因为长时间保持紧绷而酸痛不已。
摩托车驶入厂区大门的那一刻,他看了看表,整整用了将近一个小时。
停好车后,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望着厂区内忙碌的景象,抖擞精神,朝着办公室走去。
周益民回到办公室,第一时间是将周大忠叫了过来。
周大忠得知周益民找他,一路上小跑过去,生怕迟一点,就会耽误周益民的事情。
办公室的白炽灯泛着冷白的光,周益民抖落军大衣上的残雪,水壶里的热水正咕嘟作响。
他刚拧开杯盖,就听见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周大忠踩着还沾着冰碴的棉鞋,推门而入时带起一阵寒风。
“十六叔!”周大忠的声音里带着惊喜,工装袖口还沾着机油。
“您可算回来了!”他搓着冻红的手。
周益民指了指对面的铁椅,自己也在堆满报表的办公桌后坐下:“坐,跟我说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科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搪
瓷缸搁在桌面,发出“咚”的轻响,氤氲的水汽在两人之间袅袅升起。
周益民给周大忠倒了一杯热水。
周大忠也没有客气,接过来,喝上一口之后:“最近的话,没有什么大事发生,除了厂里的领导着急想让你把鸡给拉回来之外。”
周益民听见后,这才放心下来。
周大忠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还有件事.”
“十六叔,你还记得老陈吗?”
周益民也明白周大忠为什么要提起这个人:“记得,就是你手底下的一名采购员。”
“就是他。”周大忠激动道。
“因为连续两个月没完成指标,他非要去三十里外的李家沟,说那里还没有其他采购员去过,就想着去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