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麦所制。你们可知现在关中亩产多少?"不等弟子回答便自问自答,"两石半!比方铭改制的曲辕犁推行前多了整整三成!"
明堂内一时寂静,唯有铜漏滴答。良久,伏念郑重一揖:"弟子愚钝。只是...秦法严苛,焚书之痛犹在..."
"知道老夫这半月去了哪吗?"荀子突然打断他,竹杖在地上划出条蜿蜒的线,"从咸阳东市到方铭最开始治理的蓝田县,老夫扮过货郎、当过游医,甚至在廷尉府隔壁听了三天审案。"
三人屏息等待下文。荀子竹杖突然指向西方:"你们见过秦卒帮老妪拾掉落的梨子吗?见过县吏给农户鞠躬道歉吗?"每问一句,竹杖就在地上重重一顿,"这些,老夫都亲眼所见!"
夜风呼啸着穿过回廊,吹得明堂四壁的书简哗哗作响,仿佛数百卷经典在同时翻动。荀子起身走至窗前,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当年我说''人性本恶'',是因乱世当用重典。如今..."他转身时眼中似有火光,"这春风化雨的世道,才配得上我儒家''仁政''二字!"
伏念深吸一口气,突然对着荀子行大礼:"弟子明白了。"
荀子继续说道:“我打算就由我和子房去吧。”
荀子的话音刚落,伏念便"唰"地站起身来,宽大的儒袍带翻了案几上的茶盏。
"师尊!此事万万不可!"伏念的声音罕见地失了沉稳,"您年逾古稀,怎能经得起长途跋涉?更何况..."他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如今项氏作乱,路途凶险..."
"砰!"
荀子的青竹杖重重砸在地面上,震得梁柱间的尘埃簌簌落下。老人雪白的须发无风自动,眼中精光如电:"伏念!你当老夫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酸儒吗?"
他突然挽起袖口,露出手臂上虬结的肌肉,"你有我这肌肉嘛?"
颜路刚入口的茶"噗"地喷了出来。张良默默递过帕子,指尖却在微微颤抖。
伏念仍不死心:"可小圣贤庄..."
"正是要你坐镇!"荀子打断道,竹杖在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藏书楼的孤本要整理,弟子们的课业要调整,还有..."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西北方向,"与齐地儒生的联络不能断。"
张良手中的黑子突然"咔"地裂成两半。他低着头,碎发在额前投下阴影,让人看不清表情。
荀子叹了口气,声音忽然柔和下来:"子房,你自入我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