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着小脸儿道:“依我看,碧痕八成是被人害了。大爷不知,宝二爷那绮霰斋十几个丫鬟,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没根脚的还想留下?便是房里的丫鬟也须得小心行事,不然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让人给害了去。”顿了顿,又道:“不过晴雯姐姐虽生着刀子嘴,心思却是好的。如今碧痕都被撵了,我看下一个就轮到晴雯了。”
红玉叱道:“少浑说,传出去没得让人笑话。”
芸香习以为常,吐了吐舌头,朝着陈斯远好一番挤眉弄眼,这才扭身道:“我回房写大字去啦。”
陈斯远便与红玉道:“你这两日学了多少字儿了?”
红玉顿时为之一噎,为难道:“大爷非要我学?我起先还当那笔杆子与筷子差不多,谁知竟这般难。”
陈斯远哈哈大笑道:“初学乍练的确有些难入手不过你往后若是不想舞文弄墨,那学一些硬笔便是了,总比毛笔好上手一些。”
此方早就有炭笔、铅笔,这些年又因着东西往来,不少账房图方便干脆用硬笔来记账。一来二去,这硬笔就推广开来。
红玉闻言顿时松了口气,道:“我就该先学硬笔。”
外间忽而传来叫门声,红玉丢下鸡毛掸子去观量,过得须臾回返,道:“大爷,潘大年家的求见大爷。”
“潘大年家的?”陈斯远略略思量,便知定是为了潘又安之事。陈斯远心下腻烦,蹙眉道:“不见!你让她该寻谁就寻谁去!”
这话极不客气,红玉虽心下纳罕,却到底依着吩咐去将潘大年家的打发了。
待又回转,忍不住问道:“大爷可是遇见什么事儿了?”
香菱端了茶盏来,闻言也纳罕看过来。陈斯远叹息一声道:“撞破了潘又安作恶,他自个儿倒是跑了,回头儿让老娘来求情什么东西!”
他陈斯远虽算不得好人,当初也威逼利诱了邢夫人,可如今邢夫人还不是记他的好儿?若此番潘又安亲来,陈斯远还当此人是条汉子,但自个儿不现身只催着自家老娘来这人真是一言难尽。
外间又是一声惊呼,陈斯远与红玉纳罕看将过去,红玉紧忙出去观量。过得须臾,红玉还不曾回转,小丫鬟芸香倒是颠儿颠儿跑了进来。
“大爷大爷!有婆子来寻潘婶子,低声嘀咕了两句,然后潘婶子叫嚷一声就跑了。”顿了顿,得意道:“亏得我耳朵尖,不然还不知是何事呢。”
陈斯远乐了:“你听见了?”
芸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