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下唇,扭头观量一眼,便见绣橘在外间拾掇着,当下便俯身压低声音道:“我是姑娘的丫鬟,自是要为姑娘考量。姑娘翻过年便十六了,这一二年就要开亲,那说亲之人是猫是狗都不知晓,怎能放得下心来?
再说,好姻缘就在眼前,姑娘又何必舍近求远?”
二姑娘迎春顿时臊红了脸儿,道:“你,你又浑说一气!”
“哪里就浑说了?我就不信姑娘对远大爷没生出半点心思来!”司棋目光咄咄逼视迎春。
迎春耐受不住,缓缓垂下螓首来,叹息道:“这等事儿我又如何做得了主?”
司棋劝诱道:“我姥姥私底下透了口风,说大太太有意撮合姑娘与远大爷,只是老爷另有心思,说只待过了秋闱再看。如今远大爷秋闱高中,只怕此事不日便要旧事重提。姑娘好歹上上心,我也不求姑娘撇了脸面与远大爷私会,可好歹送一些心意,递一些话儿。如此,远大爷知晓了姑娘心意,来日才好说话儿啊。”
迎春蹙眉道:“我父亲会应承?”
司棋蛊惑道:“大老爷哪里会错过这般金龟婿?便不冲别的,十五六的举人,又为府中赚了那般多银钱,只怕大老爷这回一准会应承呢。”
二姑娘心下不禁生出希冀来,却又羞不可抑,闷着头不言语。待过了好久,这才嗫嚅着道:“我,我知道了。”
司棋顿时松了口气,又见迎春腰间挂了个新作的荷包,探手便扯了下来,低声笑道:“那我得空便将这荷包给远大爷送去!”
说罢起身就走,迎春臊红着脸儿扭身探手,张张口却始终不曾说出话儿来。心下一时杂乱,暗忖也不知送了荷包去,远兄弟该当如何瞧自个儿。
正思量间,忽而听得前头吵嚷声,一众丫鬟呼喝,又有宝玉声嘶力竭嚷道:“我要这劳什子有何用!”
正拾掇着的绣橘眨眨眼,忽而叫道:“坏了,宝二爷又发癫了!”
迎春情知不好装听不见,便起身道:“快走,咱们赶紧去拦一栏!”
却说贾宝玉。
那宝玉一早儿往私学走了一遭,待听闻香怜、玉爱两个说起今儿个乃是桂榜张榜之日,忽而想起远黛之约,宝玉哪里还待得住?当下推说腹痛,领了一应小厮便回了荣国府。
因着时辰还早,宝玉心绪烦乱,便在园子里好生游逛了一番。
谁知越逛越心烦,隐隐觉着林妹妹只怕就此便要远自个儿而去,偏生又存了几分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