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先行将七万两庄票拿出来,道:“此为内府钱庄的庄票,一万两一张。王爷交代了,钱庄方才开张,不好支取过甚,大嫂子若是急用,可先行支取二、三万。”
李纨忙笑道:“远兄弟说笑了,如今我们母子吃穿用度也不用什么银钱,哪里就要二三万银子了?”
现下是不用,不过来日可就不好说了。
陈斯远又将燕平王所赐腰牌递送过去:“此为王府腰牌,来日不拘何事、不拘何时,大嫂子可持此牌往燕平王府求得援手。”
李纨面色凝重接了过来,捧在手心暗自舒了口气。于她而言,只怕这腰牌比那七万两庄票还要紧要!
李纨为李守中老来得女,自是宝贝非常。因着贾母喜好,她虽不大显露,却也是读过诗书的。
读史而知兴衰罔替,李纨心下自知,这天下除去一南一北那两家,哪里有千年的世家?书中有言‘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百姓常说‘富不过三代’,此为常理!
荣国府至今爵位传到三代,子嗣却早有了贾兰这等第五代。自前两年伊始,家中月例放的便越来越迟,显是贾家人口滋生,大有入不敷出之相。
李纨寡妇失业,虽知贾家情势不妙,却又无力挽回,便只将心思尽数用在贾兰身上,又积攒体己留待日后之用。
又因着婆婆王夫人冷眼相看之故,李纨心下苦寂、愤懑,又忧心忡忡,难免待贾兰略显苛责了些。
此时得了庄票与燕平王允诺,李纨顿时长长舒了口气。
见她半晌不曾言语,贾兰便凑过来道:“母亲?”
一声呼唤,李纨回过神来,不禁冲着其展颜一笑。这一笑,一双桃花眼顿时灵动起来,落在陈斯远眼中只觉有如百花绽放一般!
李纨探手摸了下贾兰脸颊,笑道:“快去谢过你远叔!”
贾兰不知所以然,却规规矩矩扭身一揖:“多谢远大叔!”
陈斯远回神冲着贾兰略略颔首,谁知李纨这会子竟也起来敛身一福,慌得陈斯远赶忙起身挪步避开,道:“大嫂子这是做什么?”
李纨动容道:“多亏了远兄弟居中奔走,不然那等物什落在我们母子手中,只怕是祸非福。”
陈斯远摆手道:“此事因我而起,我自当尽心帮衬。如今大嫂子满意,我也不算白跑一回。”
李纨笑道:“何止是满意?怕是没有更好的了。远兄弟快坐,且尝尝这六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