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了佛经来,奈何翻来覆去就是看不进去,心下时而便浮现陈斯远笑吟吟的面容。李纨方才那会子不管不顾,刻下又忐忑难安,只觉有背伦常。心焦之际真个儿不知如何是好。
待素云回了话儿,李纨顿时暗自松了口气。心下暗忖,如此也好,虽彼此心知肚明,却发乎情、止乎礼,且远兄弟前程远大,早与林妹妹、宝妹妹定了终身,料想过上几年他成了亲,便会断了念想,自个儿也能渐渐淡忘了
当下李纨也不迟疑,吩咐预备马车,起身便回转荣国府。
禅房里,陈斯远歇息了个把时辰,精神略略好转,这才起身回转荣国府。
马车辘辘而行,香菱贴身伺候着,眼见左肩又沁出脓血来,顿时蹙眉道:“大爷不若立时就用了那陈芥菜卤,说不得明儿个就好转了呢?”
陈斯远笑着道:“我自有打算。”
香菱又道:“那,不若再换一身衣裳?”
“罢了,这会子换过,到了家只怕也污了,省了吧。”
香菱叹息着应下,兀自担忧不已。马车忽而停下,陈斯远挑开帘栊往前头观量,便见一架马车停在路中央,前头有乞儿抱着腿哀嚎打滚。
此时业已临近宁荣街,陈斯远瞧着那马车形制极似荣国府的车驾,当下招呼过来庆愈,吩咐道:“你去前头瞧瞧去。”
庆愈应下,刚扭身而去,陈斯远便见几个青皮将那马车围拢了起来,帘栊一挑,便有个带发修行的小女尼叽叽喳喳与青皮吵嚷起来。
一旁五儿道:“瞧着怎么好似妙玉师父身边儿的清梵?”
陈斯远纳罕道:“你识得?”
五儿说道:“不过隔了一座玉皇庙,三不五时的总能撞见,可不就识得了?”
陈斯远点点头,五儿不由的忧心道:“大爷,瞧着妙玉师傅好似被青皮纠缠上了,大爷不管管?”
香菱却在此时说道:“大爷如今伤势未愈,哪里管得了这般许多?我看莫不如早些绕路回返,再跟管事儿的说一声儿就是了。”
陈斯远笑着颔首,显是更赞同香菱之言。他陈斯远又不是舔狗,那妙玉本就对他没好脸色,既如此又何必上赶着往前凑?
他正要吩咐车夫,忽而瞥见一熟悉身形,面上顿时玩味起来。眼看那人气势汹汹而去,不禁乐道:“不急着走,有热闹瞧了!”
话音刚落,便见那人拨开人群,手提鸳鸯宝剑,上前喝问道:“光天化日、乾坤朗朗,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