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他的。
否则怎么会一直守着他?
这个念头让祁蘅心口发烫,连带着多年的思念和执念,都化成了无声的泪往外流。
九五之尊又如何?手握生杀大权又如何?此刻不还是像个卑贱的囚徒,连触碰桑余的胆子都没有,权力巅峰的孤独和禁锢像柄钝刀,日日夜夜凌迟着他。
多可笑啊,他一道旨意能让万人俯首,却求不来她一次回头。
如今只能像个偷窥的贼,借着夜色,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偷偷地看着她。
这大概就是报应。
祁蘅闭上眼睛,任由心口溃烂的伤口汩汩流血。
他就这么盯着她,看了一整夜。
天蒙蒙亮,摘星楼已经忙活起来,屋外都是步子匆忙的走动声。但不是宫中那样死寂沉闷的动静,而是轻快又忙碌的人气,丫鬟们说笑着穿过回廊,小厮们招呼着打尖住店的贵客,连晨雾都透着鲜活气儿。
祁蘅听着,想着,原来这就是桑余每日在过的日子,原来没有众臣山呼万岁的清晨,是这样轻松,难怪阿余会这么喜欢。
这些东西,他给不了她,李识衍却可以。
他花费心思高起的春台殿,此刻却因在摘星楼里住了一夜,才明白有多可笑,有多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