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般的笑声。
祁蘅眼中的寒意顷刻间化去,他鬼使神差的向外望去——
院子里,桑余和柳凤凤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里捧着从几张信纸。
信是江南沈府送来的,两个人凑在一起,一边念信,一边笑闹,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她们身上,一切都是明媚美好,桑余很开心。
祁蘅怔忡地望着。
他这是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桑余有家了。
有会给她写信的“母亲”,有关心她的“姐妹”,有等她归去的家。
而真正孤家寡人的,从来只有他一个。
他竟还痴心妄想,企图把这个在阳光下笑得明媚的阿余,再重新拖回那座吃人的皇宫。
要她再次被困在朱墙之内,陪着他这个将死之人,日复一日地熬着看不到尽头的岁月。
多自私啊。
桑余要给母亲回信。
她提笔蘸墨,在信纸上细细写道:“母亲容禀,京城水患方退,又起疫病。识衍病了一场,幸已好转。女儿定在年前新旦前归家......”
笔尖顿了顿,她又添上:“女儿很想念母亲,想念姐姐”
写着写着,桑余眼眶忽然红了。
柳凤凤瞧见了,连忙递来帕子,轻声安抚:“阿星,你别哭呀,咱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桑余点头,说:“嗯,很快就回去了。”
帕子拭过眼角,被随手搁在石桌上。
身后不远,忽然传来脚步声。
桑余回头,正对上祁蘅沉静的目光。
他从楼上下来,一大半身子匿在阴影里,随着逐步向下,身形才渐渐清晰,眼神却一动不动的凝在桑余身上。
桑余回过神来,迅速收回目光,擦干净眼泪,又拾起了信纸,起身道:“凤凤,我们回屋去写吧?”
柳凤凤知道她不想见到那个人,便点了点头,随她一起回了屋子。
李识衍一下楼就瞧见桑余哭了,此刻见她眼尾泛红,心头不由一紧,有些心疼。
他向祁蘅请罪道:“陛下,车马已在门外备好,随时可护送陛下回宫。微臣还有些要紧事,就先行告退。”
说完便匆匆追着桑余而去了。
李识衍追着桑余穿过回廊,方才在祁蘅面前那个进退有度的臣子模样早已荡然无存。
他手足无措地跟在桑余身后,声音